距離《奇妙團隊》前期直播還剩不到一月,預計直播前會有宣傳,最好能在宣傳之前,就確定好人數。畢竟在參加這檔綜藝前,還需要對藝人進行培養和訓練。一切都還沒有徹底確定,後續要做的事情太多,宋瑰默默攥住拳頭,目光緊凝在窗外。
不管後麵多難,他總會有解決的辦法,這次《奇妙團隊》隻能成功。
宋瑰安靜靠在後座,想閉目沉思片刻。
忽然間,保鏢司機猛踩了刹車。
宋瑰被這股巨大的慣性激得胸口一悶,擰起眉頭難受地哼嚀一聲。
保鏢倏地刹車,回頭急問:“小少爺,您沒事吧?”
宋瑰擺擺手,勉強道:“外麵怎麼了?”
保鏢探頭往外看,臉色難看:“有人突然撞過來,差點撞上,小少爺您就在車裡,我下去看看情況。”
宋瑰打開車窗,才看見一人正躺在車頭處,崴了腳走不動道。
他跟著也下車了。
保鏢過去將人扶起來。對方確實是沒看到車自己撞上來的,還好車刹得快,不然何止崴到腳這麼簡單。
“還好嗎,需要不要去醫院?”保鏢問。
被撞的人看起來年紀很小,聽到保鏢說後連忙搖搖頭,“沒事。”他惶急地往旁邊人行道看去,沒有看見那個心心念念熟悉的身影,失落地彎腰,撿起摔倒掉在地上的東西。
宋瑰下車時,他正低頭撿東西,一個錢夾和照片掉在了宋瑰的腳邊,他也沒看見。
宋瑰隱隱感覺這少年幾分眼熟,彎腰幫著將兩樣東西拾起,卻在看到照片時表情一訝。
他本不是故意窺探少年隱私,但這張照片很奇怪,讓他無意間留神多瞧了幾眼——很黃舊的一張照片了,沒有塑膜,黑色的三角鋼琴擺在照片中間,一個穿著白色校服的人正在彈鋼琴,卻被剪去了頭部,隻看到他漂亮的手指和瘦弱的身形。背景似乎是學校,照片的角落門處,還有另外一個修長挺俊的身影。
宋瑰微微愣了下,一晃神,少年跑過來,著急忙慌地搶過照片。
“謝謝,這是我的。”他匆匆將照片塞進錢夾,表情微變,唯恐被人看見什麼。
宋瑰這時才看清了他的臉。
不得不說世間奇妙的緣分真的太多,眼前這位,不就是剛剛景文柏發過照片的小戀人麼?宋瑰眉梢微揚,沒有主動開口。待少年收好錢夾,一抬頭,驚愕地瞪大眼睛。
好久,才又驚又喜地喊出聲:“宋——宋影帝,真的是您!?”
宋瑰因景文柏的關係,對他本就有好感,微微頷首一笑。
少年清純的臉上躍起歡喜,又手足無措,開心得眉梢飛揚:“我、我叫溫喜,是文柏哥哥的……真沒想到今天就能見到您。”
“你好。”宋瑰表情溫和,“文柏同我說了。”
溫喜霎時臉紅成一片,急不可耐地問:“那文柏哥哥說工作室的事情了嗎?”
宋瑰沒想到他這時會問,一挑眉,若有所思,嘴角的笑意卻不減。
溫喜話落便看見宋瑰的神情,覺得太唐突,又害怕擔憂地皺起臉,局促道:“宋老師,不好意思,我有點太心急了。”臊著臉撓撓腦袋,一副時下許多人都喜歡的純情模樣。
宋瑰笑笑:“沒關係。”
他停頓半晌,說:“工作室還沒正式啟動,不著急。聽文柏說你剛來彌鎮市,住在哪裡?有什麼不方便的話,可以去我家裡住,不必拘謹,文柏囑托我照顧你。”
溫喜笑容甜美,聞言搖了搖頭:“不敢打擾宋老師,我已經安頓好啦。”
“你腿怎麼樣,我送你去醫院?”
溫喜:“沒事,是我沒看路,崴到了,一會就好。”
“那行,我還有事,不好耽擱了。”宋瑰拿出手機,“交換一下聯係方式?”
溫喜露出受寵若驚的表情,立刻掏出手機,加了微信和電話。
宋瑰想著景文柏的話,發出邀請:“行,今晚來我家,聊聊如何?”
溫喜表情一下變了,很快掩飾過去,舔舔嘴唇,難為情地說:“宋老師,不好意思,我今天晚上剛好約了人,恐怕沒辦法去了。”說著連聲抱歉,一副極其愧疚的模樣。
“不礙事,等你有空。”宋瑰倒沒料到他反應這麼大,晃了晃手機,“微信聯係。”
溫喜開心地重重點頭:“嗯!謝謝宋老師!”
如此又說了幾句話便告辭了。
宋瑰上了車,看溫喜站在原地目送他,衝他禮貌地笑笑。溫喜長相可愛,性格軟糯,原來文柏喜歡的是這種類型,宋瑰嘴角掛上笑,道:“走吧。”
保鏢駕駛車輛離開。
距離保鏢公司已經不遠了,宋瑰沒了小憩的心思,木怔怔地盯著前方。
也就是抬眼看向後視鏡的這一瞬,他目光一閃,意外瞧見溫喜歡喜雀躍地走過人行橫道,衝進了另一個青年懷裡。
“停車。”他突然道。
保鏢霎時踩下油門。
宋瑰目光緊緊黏在後視鏡上,溫喜的身影卻已經消失不見。
他遲疑了一會,神情意味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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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保鏢公司的時候正值十點,天氣不冷不熱,十分舒適。但一進訓練基地,撲麵來的一股熱氣差點打得他頭昏腦漲。
保鏢們正在進行熱火朝天的訓練,每個透明房間裡都是汗漬淋漓的畫麵。
宋瑰一路走進來,隨意掃了他們幾眼,表情不動聲色。
他順著侍者的提醒往裡走,見到了老板。
老板似沒料到會再次與宋瑰見麵,笑著迎上來:“稀客啊,宋先生今天怎麼有空過來了?”
“老板。”宋瑰點頭致意,開門見山地問,“裴談聲來過嗎?”
老板挑了挑眉,“你找他?”
看樣子是來過了。宋瑰點了點頭,坦然地與他目光對視。
老板眼神複雜地在宋瑰身上掠過,老裴當保鏢還沒多久,看起來和宋瑰的關係倒有點不一般,居然特地找來了。他想了想,笑著將宋瑰帶到隔壁的格鬥高台。
當初於晏澤挑戰保鏢們的高台,如今,上麵正站著裴談聲。
“今早一過來就開始打拳了。”老板笑嘻嘻地問,“你知道他怎麼了嗎,今兒可是把我這裡好多保鏢都打得遍體鱗傷啊。”
宋瑰一眼看到了裴談聲,戴著拳套,沒脫上衣,正起勢與對手格鬥。
搏擊的過程十分激烈,裴談聲拳腳相加,直截了當地衝擊對方身體,毫不藏拙,甚至隻想一擊結束。
宋瑰被他臉上的凶狠驚到。
對手似乎也沒料到普通的格鬥切磋,被裴談聲弄成了聲勢浩大的比賽,麵對裴談聲一下一下猛烈又迅速的攻擊,勉力支撐著。緊張的氣氛散在高台四周,也有其他保鏢圍著觀看,目光無疑都聚集在這場的中心,裴談聲身上。
裴談聲最後重重地勾拳,左腳進攻他的腿,頃刻間獲得勝利。
他沒有停留,狠狠咬著牙,換了一個人上來繼續對打。
宋瑰看得眼睛不眨,心臟跟著他動作一突一突的,看裴談聲打拳確實是享受,撲麵而來的衝擊力,亟待捕獲獵物的獵手。他節奏極快,你來我往間目光尖銳,手腳剛猛,高速的攻勢令人毛骨悚然,心膽俱裂。
宋瑰望見他線條鋒利的下頜,驀地捂住心口處,目光迷亂。
老板幽幽瞥著他的反應,走近,不禁感歎:“很久沒有看見他這麼急躁烈性的樣子了。”
宋瑰收回目光,轉向老板:“他以前不會這樣嗎?”
“何止。”老板無奈地說,“簡直沒有任何情緒,麵對什麼都是刻板的喜怒哀樂。”和裴談聲結識這麼久,如今天這樣情緒激烈,很少見。
他深有感觸:“不過現在,變化很大了。”忽而看向宋瑰,眼睛在他漂亮的臉蛋上搜索著什麼,“看來你們相處得很好。”
宋瑰不置可否,嘴角輕勾了一下。
有影評老師讚歎過,宋影帝的笑容是難得的瑰寶——老板觸及到他唇邊的弧度,不由得被感染,跟著笑起來。
裴談聲撂倒最後一位對手,扯下拳套,看向台下時才驚覺宋瑰來了。
他身形翩翩地站在好友身邊,兩人說笑自如,和周圍打拳訓練的保鏢們格格不入,如同自成一個美妙的結界。
兩人的笑容十分礙眼。
他將拳套重新戴好,走到宋瑰麵前。
宋瑰收起笑臉,望向他。
剛要說話,裴談聲揉著手腕,漫不經心往旁邊移了一步,尖銳的眸光對準好友仍在傻笑的臉,不耐地勾勾手指,情緒陰翳:“上台,和我打。”
老板驚愕了:“真假?”以往好多次都想切磋,結果這人居然看不上他,現在怎麼突然有興致。
旁側的宋瑰遞來疑惑的目光,裴談聲隻當不覺,直勾勾地盯準好友,撂下冷淡的字眼:“來不來。”
“當然來!”老板立刻取了一副拳套,裝備好後跟著裴談聲走上格鬥台。
沒走幾步,又扭頭,臭美地衝宋瑰嘚瑟:“看我今天不把他打趴下。”
宋瑰沒忍住笑出了聲。
剛站上高台的裴談聲雙眉攏緊,視線掠過兩人:“少說廢話。”
老板雖然沒有裴談聲厲害,但也有兩招,尤其現在還在宋瑰麵前,他更有一副想表現的念頭,嘴角翹得老高,蠢蠢欲動地瞧著裴談聲,發出的話還有些中二:“和你這一鬥,我可等了幾年。老裴,今天你的不敗神話就要被我擊潰了!來吧!”
裴談聲眼神一涼,起勢倏地進攻。
老板見機立刻擋住,勾拳衝擊。
“臥槽臥槽!”
“啊——”
“裴談聲啊臥槽啊啊——”
台下正欲看這場大戲的宋瑰,無奈扶著額頭,壓住笑意,眼睜睜見老板被裴談聲三兩下打得爬都爬不起來。
裴談聲打完就爽了。
老板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感覺腦殼有點暈。
“下次繼續,走了。”裴談聲正欲下台,被老板攔住,看了眼台下等候的宋瑰,小聲在他耳邊說:“左敏過幾天要來彌鎮市,咱們一起聚聚啊,很久沒見他了。”
裴談聲眉梢皺了下,淡淡點頭:“嗯。”
老板鬆緩著泛疼的手腕,咬牙啟齒地錘他肩膀:“行,滾吧,等左敏來了我和他一起打爆你。”
裴談聲扯笑,輕一挑眉:“我等著。”取下拳套扔給了好友,便離開格鬥台。
走到宋瑰麵前時,他臉色異動,想說什麼,嘴唇張了張卻什麼都沒說出口。僅僅看了宋瑰一眼,轉身離開。宋瑰狐疑地眨巴眼睛,步步緊跟在他身後。
裴談聲是開車過來的,宋瑰便棄了來時的車,跟緊他。
一直到站在車前,裴談聲還是一聲不吭。
宋瑰眼睛轉了轉,在裴談聲坐進駕駛位時,低下了頭去。
垂頭喪氣、又委委屈屈地打開後座的車門。
剛要乖乖坐進去,裴談聲通過後視鏡瞥他一眼,彆扭地斂下眸,冷著聲音提醒他:“坐前麵。”
宋瑰眼底閃過一絲了然的竊喜,目光輕晃一下,聽話地坐在副駕駛。
邁巴赫緩慢行駛在道路上。宋瑰安靜了小會兒,歪頭,凝視他開車的模樣:“怎麼不等我就從診療室離開了?”
裴談聲餘光也沒有分給他,“自有人會等你。”
“也對,小雨等著我。”宋瑰讚同地幽幽點頭,目光變得灼熱,忽然朝他笑,“可我想一出院就看到你啊。”
“嘎——”車胎與地麵猛地摩擦,裴談聲驟然刹車,手攥在方向盤上,神色意味不明。
他剜了宋瑰一眼,咬牙道:“你到底想說什麼。”
宋瑰身體軟軟地陷進座椅裡,一歪頭笑得很甜:“為什麼來打拳?”
“那麼凶……”在彌漫著靜默氣息的車裡,他咕噥地訴著苦。
裴談聲轉過臉,目視前方車道,嗤笑著反問:“你不知道?”
宋瑰微皺眉彎:“我應該知道嗎?”
裴談聲呼吸裡帶著擠壓的憤怒,聽宋瑰還一副裝傻的無辜語氣,嘲諷地勾唇。他臉色反複難看,從無動於衷到滿懷氣惱,突然什麼也不想管了,倏地解開身前的安全帶,一側身雙手壓住宋瑰的手腕,將他整個按在副駕駛上:“你非要我說出來是不是,宋瑰,你真是……”
指腹重重碾過宋瑰的下巴,他冷眼質問:“為什麼故意不吃藥,它就在你觸手可及的地方,你把這病當做玩笑,寧可昏倒也要戲弄我是不是?!”
裴談聲說不出心裡是什麼想法,在診療室病房外聽到他和林清的一席話,當時抓著早餐盒的手心變得一片潮濕。他想打人,想破口大罵,想發泄,最想把宋瑰扛出來狠狠地揍一頓。
他甚至回想宋瑰勾他的手指,幫宋瑰洗澡時候臉頰輕蹭的溫度,是不是也像這次發病一樣,是他帶著引誘的手段下,所進行的公式。
千篇一律的公式,機械,刻板,而有目的。
裴談聲心裡亂得一塌糊塗,唯有質問宋瑰:“你究竟還要不要這條命?!”
轟然砸下的一句話。
原來、被發現了?……宋瑰瞳仁空洞,眨了眨眼睛,下巴的疼痛在裴談聲的逼問下不值一提,他心頭什麼都顧不得了,隻是在想,裴談聲是怎麼知道的,他偷聽,還是誰告訴了他,他怎麼會知道?怎麼可能知道!可望見裴談聲的眼睛,又覺得以他的聰明,是理所應當的……如此反複周折的念頭在腦中如走馬燈閃過,宋瑰張了張嘴,良久,聽見自己發出一聲短促的輕笑。
“我不是故意不吃藥。”宋瑰下巴都被他捏得僵痛了,喃喃地說。裴談聲怎麼隻聽見了前一句,沒有聽到他和林清後麵的話呢。
裴談聲在心裡暗罵,咬牙與他僵持著。指腹碾下的地方猶如一顆瑩潤的玉石,他不由自主地鬆了手,隻見宋瑰眼神空空的,抖著聲音說:“……是故意讓你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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