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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南玉早起要趕航班,怕吵醒宋瑰,隻發了條微信就獨自離開了彆墅。
他剛走出鐵門,二樓主臥的落地窗被掀開,裴談聲披著睡衣站在陽台,迎著清晨的微風,眯起了眼睛,目視裴南玉離開。
裴南玉走了。
他……也該如約回到裴氏總部。
返身走進房間,臥室已經被他整理得很乾淨,宋瑰手抱枕頭,乖巧地躺在床上,香甜睡顏。
裴談聲傾身,目光黏在他臉上看了很久,直到眼眶發酸,他心猛烈地跳了跳,雙手捧住宋瑰的臉頰。
掌下觸碰著他細膩的肌膚,裴談聲心神微蕩,低聲湊到他耳邊說:“宋瑰,我該走了。”
睡夢裡的人仿佛意識到了什麼,纖長濃黑的睫毛不住地打顫。
裴談聲瞳眸一暗,伸手在他眉骨處揉了揉,胸腔充斥著無比的柔軟。
他觸及到宋瑰頸側的紅痕,那是他昨晚失控時烙下的印記。
宋瑰的唇瓣也被他汲得紅腫,裴談聲喉間吞咽了幾下,手指在他豐潤的唇上按揉:“給我時間,一個月,我處理好所有的事……宋瑰,你等我……”裴南玉離開的背影讓他心上一動,或許,這個世界沒什麼事情會永遠困擾著,隻要他願意,就能處理掉。他必須回到裴家,把糾纏壓抑心裡十幾年的痛楚全部、一次性地解決。
如果喜歡宋瑰,就意味著會重走那道痛苦的老路,那……
直接將這條路斬斷,一切迎刃而解。
裴談聲眼中閃過狠厲。
他再度垂下眸子,望見睡顏香甜的宋瑰時,狠厲情緒一閃而過,深邃的眼裡蓄滿癡戀的光影。
他俯身,溫熱嘴唇印上宋瑰的眼睛:“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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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放晴。
孟雨處理完收官站節目組的事,輕輕鬆鬆返回彌鎮市。
彆墅鐵門外的保鏢嚴守崗位,孟雨笑著和他們打聲招呼,便進屋找宋瑰。快十點,宋哥應該已經醒了。
他敲了敲主臥門:“哥,你起床了嗎?我回來了。”
隔了好半晌,宋瑰低弱的嗓音才從裡麵傳出:“有點不舒服,我再睡會兒……”弱弱的,還很澀,嗓子眼似乎經曆了什麼鈍器的打磨。
“好。”孟雨擔憂地喊,“要不要把林醫生請來?”
宋瑰淡聲拒絕了:“不用,你去休息吧。”
孟雨不放心,又匆匆問了兩句,見宋瑰確實隻是一點不舒服,才放下心。他回到房間把東西收整好,便去廚房給宋瑰熬點營養湯喝。
客廳安安靜靜,孟雨邊煮湯邊疑惑:
裴談聲去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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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樓主臥,窗簾大開。
窗外暖暖的陽光灑進屋內,乾淨整潔的房間全無昨晚荒唐的影子。
宋瑰臉色時青時白,麵無血色,驚恐失色地攥緊被子靠坐床頭。身上隻披了件薄睡衣,眼睛怔怔地停在緊握的手機上。屏幕裡現出裴談聲的名字,而這個電話他從醒來到現在撥通了十幾次,全都沒有人接聽。
他驚懼、害怕、沮喪、不可置信,不得不猜想,裴談聲不見了。
宋瑰是九點鐘醒來的,他意識到裴談聲不在房裡,便惶急地去整幢彆墅各處尋找,可是,都沒有裴談聲。
打電話也不接。
他這次……是真的消失了。
宋瑰臉色煞白,陷進了空前的恐慌裡。
醒來時他渾身清爽,連那個位置也被清洗過,而腳趾被玻璃瓷片劃傷的痕跡小心包紮著。所以裴談聲是知道昨晚的事,可他還是走了?
他料想過將裴談聲困鎖在房裡,對方肯定暴怒,可沒想到,他會離開。
他害怕自己?
當腦中出現這個疑問,宋瑰驀地抱住頭,混亂的思緒讓他臉色淒然。他舔了舔皸裂蒼白的嘴唇,眼神陷入詭異的慌亂,不停地想:裴談聲是害怕他,所以走了,他怕瘋子。是啊,誰遇到這種事情都會害怕,裴談聲不過是普通人,怎麼可能不忌憚?
他走了……
那我怎麼辦?
宋瑰嘴唇不由自主地顫抖,手臂抱緊自己,崩潰地把頭埋進被褥,嘶聲尖叫。
孟雨聽到聲音渾身一震,急忙跑進來。
臥室內,宋瑰跪坐在床上,被子亂扔,衣服亂糟糟,領口被他瘋狂地扯開,露出大片瓷白的肌膚和圓潤精致的肩頭,以及……被裴談聲嘴唇重重留下的印記。
看見宋瑰滿身被吮吸得濃烈、熾熱、密密麻麻的紅痕時,孟雨驀地瞪圓眼睛,大驚失色。
宋瑰眼淚順著臉頰一顆顆滾落,他額頭全是汗,頭發濕噠噠地黏在一起,正跪坐著抱住被褥,不停地叫。嗓子被磨礪得嘶啞了,仍然反複呼喊裴談聲的名字。
邊哭邊喊,哭聲撕心裂肺。
孟雨登時心驚肉跳,坐在床頭慌忙抱住他,惶急道:“哥,哥彆哭了……哥!”
“嗚……咳咳……”宋瑰哭的岔氣,不由自主地抽噎,抱住孟雨的肩膀,“他又走了……”
委屈地對親近的人訴著苦,宋瑰邊搖頭邊哭喊:“去把他找回來,小雨,小雨。”
孟雨心疼不已,拍了拍宋瑰的背:“好,我去,哥彆哭了。”
嗚嗚咽咽的哭聲仿佛要把渾身的力氣哭沒。
孟雨不停安撫他,唯恐宋瑰因為極端的情緒,而病情複發。
好在,沒哭多久,他就累得睡著了。
眼尾還掛著好幾顆淚珠,孟雨幫他穿好衣服,那幾道曖昧的痕跡再度在孟雨眼前晃過。他眼睛被刺了一下,匆匆將宋瑰扶著躺下,掖好被子。
再看他連睡著了都皺起眉頭,孟雨想了想,狠下心,撥通了宋眉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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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西南彌鎮相隔千裡的申浦市,繁星當空,人潮如流。
夜晚是申浦市年輕人尤愛的時候,整座城市被輝煌璀璨的燈光掩映,熙熙攘攘的人群穿過大街小巷,到處都是歡聲笑語。
再次回到熱鬨的申浦市,裴南玉覺得都有點不習慣了。
無他,在彌鎮市呆了幾周,靜謐過分的老城,把他那顆躁動的心撫靜了不少。
裴南玉一下飛機就邀請了好久不見的幾個朋友去酒吧浪。
“我還以為裴少一去法國就不回來了!”
裴南玉執著酒杯晃了晃,額頭蓬鬆的卷劉海顯得格外不羈,聞言笑笑:“申浦是我的家,客居留洋,哪能不回……這不,我心裡還記掛著你們呢。”
“難為裴少了。”好友促狹,“這次打算待幾天?”
裴南玉喝得醺醉,手撐著額頭,愣了會才說:“最少得五……不,半個月。”
他攬住旁邊兄弟的肩膀,朝他挑眉:“過幾天老宅辦宴,都來啊。”
眾人撫掌大笑:“裴少二十四歲的生日宴,誰敢不到場?”
在酒吧浪到淩晨才結束。
裴南玉被司機攙扶著送進裴家老宅。獨棟彆墅在申浦市寸金寸土的地段仍舊占據著偌大的麵積,中式園林院墅白牆黛瓦,厚重的古韻,裴南玉每次回家,都感覺浮躁的心靈受到衝刷。
這個點爺爺奶奶應該都睡了,爸爸估計在書房練字,媽媽在畫畫。裴南玉難得喝醉酒,不想被他們瞧見,便讓司機將他送回房間。
可剛進彆墅,外牆燈光大亮,正廳裡的所有吊燈也開著,險些閃瞎裴南玉的醉眼。
他懵懵地站在正廳門口,說話的幾人停下聲音。
“喝到現在才回來,像什麼話?”雖然是指責,但語氣裡的寵溺誰都聽得懂。
裴南玉從小被長輩膩歪著長大,聽見這話也不怕,反倒呲牙笑嘻嘻地朝幾人走去,正要撒撒嬌討饒,醉酒的事兒也就算完了。
正廳西側的梅花拱形落地窗是裴南玉每次回家都愛呆的地方,他和宋瑰光屁股的時候就在那兒打滾,這會見到,頗有種想再去滾一滾的衝動。
好歹還是忍住了,他咧嘴嘿嘿:“老爸,我——”
“彆笑!”裴父語氣嚴肅,隱隱還有點畏懼,沉聲打斷他,“你小叔回來了,還不快來見人。”
作者有話要說: 裴談聲:掉馬ing▼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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