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神——”莫家的兩個妹妹立刻擠到宋瑰身邊,想要簽名。
宋瑰禮貌笑笑,一一同長輩們打完招呼,便給她倆簽名。
字剛落下,莫家妹妹回頭說:“媽……什麼戀愛呀,宋二哥哥是演員,彆總這樣說,要是傳出去就該被營銷號瞎寫緋聞了。”
莫夫人寵溺道:“好好好,是我不該問。”
“沒關係的,伯母。”宋瑰輕笑,揉揉兩個女孩子的頭發,失笑:“才上四年級,還知道緋聞了?”
“那當然!”
“堅決保護宋二哥不被壞人搶走!”
話一出,哄堂大笑。
宋瑰長得好,討人喜歡,從來宴會圍在他身邊說話的長輩最多。
他是影帝,前段時間因病退圈繼而複出,圈子裡雖然不是人人都愛娛樂圈八卦,但對宋瑰格外在意,紛紛問起他的近況。
宋瑰端坐在白閔身邊:“都好,勞叔伯嬸嬸們記掛了。”
幾家來赴宴的都是上流圈的豪門,圍坐在內廳沙發兩側,說不完的話。
“要我說呀,咱們這些小輩,各個都好。”莫夫人目光溫柔地轉過去,“小眉也有二十六了吧?”
宋眉點點頭:“是的。”
“你們兄弟倆,還不著急談戀愛?”
宋眉下意識將目光移到身側的於晏澤,僅瞟了一眼就收回,他嘴角噙笑,努了努嘴:“看緣分的事。”
“你們年輕人就會這樣說,我看老宋都要急得團團轉了!”莫夫人見宋家隻來了這倆兄弟,無不誇張地表示,催戀愛催婚雲雲。
聊得格外熱鬨,氣氛頓漲,溫馨也愉悅。
裴南玉鬆了口氣,沒把注意力放他身上就好。
他悄悄拉了宋瑰的衣袖,湊近耳邊吐槽:“宋宋,你說這些長輩,怎麼每天都在催婚啊。”
“噓。”宋瑰眼神故作警告,“小心待會說到你女朋友。”
裴南玉即刻不敢張嘴了,躲在角落,把存在感一降再降。
仆人送來甜點和切好的水果。
宋瑰還沒反應過來,立刻被哥哥,裴南玉和裴西榮投喂了不少。
他撫著肚子,撐住沙發扶手,忙擺手:“夠了夠了……”
裴西榮專門剝的橘子,見宋瑰不吃了,故作氣惱:“小玫瑰你偏心啊,吃他們的,卻不吃我的?故意給哥使壞是不是,讓哥丟臉?”
“誰讓你丟臉了。”宋瑰托著腮,大眼睛眨眨,“好飽。”
“靠!你可愛的大眼睛能彆眨了嗎?”裴西榮誇張地捂住心口,掰了一瓣橘子非要喂宋瑰。
宋瑰不吃,身體後仰朝沙發躲。
裴西榮欺身上去,把他擠得快沒地方坐了。
很快,兩個妹妹也挨近跟著玩。
鬨哄哄一團。
旁邊長輩看著,不住地笑:“十幾年了,兄弟間的情誼還是一樣的好,這樣才對,以後遇到難事相互扶持,才能萬事順心。”
白閔和莫夫人笑眼相視:“他們幾個年紀差不多,當然玩得來。”
莫夫人暗自點頭,隻可惜她家沒這麼多孩子一起玩鬨,二十出頭的青年,正是青春和成熟交融的時候,生龍活虎,又朝氣蓬勃,看著就心情愉悅……她忽然想到,裴家那位從小就跟隨老爺子去裴氏集團總部的二爺,似乎年紀比他們長不了多少?
好奇地剛要問兩句,“閔閔,你……”
管家一臉嚴肅走近,莫夫人還以為發生了大事,便見他湊近白閔和裴鬱澤,稟告道:“二爺過來了。”
說曹操曹操到,莫夫人偏頭去看,卻陡然發覺身邊的好閨蜜,表情僵住了。
莫夫人:“?”
她望向門口,二爺正進來,尖頭皮鞋踩在地麵,發出清脆的聲音。
與此同時,不止白閔,其他人的表情也顯得奇怪。
仿佛早就定下契約般同時消斂了聲音,周圍變得寂靜,便顯得腳步聲愈發明顯。
還在和裴西榮玩鬨的宋瑰發覺了異常。
他推了推裴西榮,沒有第一時間看門口,先是狐疑地望向旁邊沙發的長輩。
奇怪,這是看到了誰?明明剛剛還熱鬨的說話,一下子的臉色……說膽怯也不大像,畏懼倒沒有,隻是很奇怪的,不自在,就好像……
像數十人合作精心紡織好的布料,被一柄匕首撕拉劃開了縫。
害怕但不敢妄動。
怕惹匕首生氣,又怕匕首看到他們畏懼的臉龐生氣,更怕匕首以為他們是害怕的而生氣。
於是各個的臉色都變成怯生生的討好,說實話,宋瑰很不喜歡這種表情。
溫馨的場麵霎時因為來人,陷進焦灼。
直到裴鬱澤站起來,喊道:“阿舟。”
裴南玉也起身:“小叔。”
宋瑰才把眼睛從幾位神色異常的長輩臉上挪開,困惑地移向門口。
占據視線的是一張俊美無比的臉龐,熟悉,親近,他閉上眼睛都能順著骨骼的線條,摸出是誰的臉。
裴伯伯嘴裡的阿舟,裴南玉喊的小叔。
是——裴談聲?!
宋瑰大腦有一瞬的空白。
他想過裴談聲的身份,猜測他是裴家自己不曾見過的某位親戚,旁係?堂親?
他離開休息室到現在半小時,把這些親眷都在腦子裡過了一遍,想找到和裴談聲哪怕一點相似的麵容。
但很遺憾,並沒有。裴談聲光看臉,很難覺察出他是裴家的人。
就像現在,他怔怔端坐沙發,目光凝緊對準門邊的男人。裴談聲一直以來話都不多,但宋瑰發自內心的肯定他是外放的那類,因為一旦窺見他的臉,都會意識到這是個不好惹的男人。
一周沒有見麵,此刻驟然對上這副麵容,他的眼神還是如出鞘的利箭,含鋒攝魂,犀利而尖銳。
宋瑰忍不住心跳加速。
裴談聲不緊不慢地走近,卻沒走幾步,便停下了。
他在看宋瑰。
他沒料到宋瑰會在內廳二樓,指尖蜷了蜷,觸及到宋瑰冷淡的眼睛,突然不想過去了。從回到裴家他就思考過,到底要不要將這重身份告知,他想過要說,但一猶豫,又否定了。
宋瑰對他不過是單純的占有欲,隻是想要滿足他偏執的控製狂心理,這裡麵並沒有夾雜著愛。即便說了,不過徒惹宋瑰的那抹占有欲,愈演愈烈罷了。
總歸晚宴時遲早會見麵,早一時晚一刻,又有什麼差彆?
想象很美好,裴談聲也做足了準備,隻是沒料到,真正看見宋瑰那雙冷淡的、仿佛失望、被欺騙的眼睛時,裴談聲心跳狼狽不堪了。
他怕。
真的,他居然也有害怕的時候。
裴談聲努力維持瀕臨殘破的鎮定,斂去眼底的不安。
更不敢看宋瑰的眼睛。
宋瑰卻非要看,他死死盯緊裴談聲,臉色越來越白,陰沉,茫然和怒火雜糅在一起,聽不見身前身後的人說話,隻想看清裴談聲到底有什麼目的。
不,他或許不應該這麼稱呼裴談聲。
……小叔?
裴南玉的小叔。
裴氏集團的掌權者,從小離家,威嚴具在,掌控裴氏命脈的男人。
宋瑰輕輕地笑了,轉頭,若有所思地看著裴南玉。
裴南玉自知隱瞞了宋宋,當下什麼話也不敢說,硬著頭皮給宋瑰遞了一個抱歉的眼神。
宋瑰聲音小,似笑非笑地問:“他是你的小叔?”
裴南玉點頭。
宋瑰放過他,繼續端詳裴談聲的臉。
照舊深邃的眼眸,身高腿長,寬肩蜂腰,渾身覆滿強大的氣場,難怪,難怪……他曾懷疑裴談聲不是簡單的保鏢。
身居高位的掌權人,上位者的威嚴與生俱來。
此刻穿著高定服帖的西裝,身姿挺拔,高貴而冷峻,耀眼得讓人無法移開眼睛。
擱在膝上的手慢慢地攥成拳頭,宋瑰咬緊後槽牙,騰然欲出的怒火藏在心口,隻等被人撕開一條裂縫,萬般情緒如潮傾瀉。
就在這時,安靜到詭異的氣氛被打破。
莫夫人禮貌地笑笑,起身問道:“這位就是二爺吧?”
平靜湖麵被石子砸得漣漪圈圈。
裴家人立刻起身,神色略顯怪異地做介紹。
宋瑰原本臉色越來越差,亟待將混亂的怒火全部發泄在裴談聲身上,質問他為什麼欺瞞?為什麼改名換姓,到他身邊當保鏢又有什麼目的?
可種種的質問,在看見眼前這幕時,怔了。
宋瑰不理解他們為什麼不朝裴談聲靠近。
裴談聲眉目英挺,淡漠地單獨站立在茶幾後,連最先帶他進來的老管家都離得很遠。
不僅這樣,裴爺爺和奶奶用熱切的眼神凝望他,卻踟躇並不走近。
裴伯伯和伯母則又懼又怯,哪裡都不自在,說話亦是吐兩句藏兩句,唯恐惹怒他。
他像極了裴伯伯剛才呼喚的名字,阿舟——在湖麵飄搖的一葉孤舟。
宋瑰眸色微沉,皺起了眉。
不對,不對勁……
直到莫家妹妹懵懂地在他耳邊問:“伯伯們很討厭他嗎?”
宋瑰心下一緊,猛地站起來。
正好結束尷尬介紹的長輩們,狐疑地看向他。宋眉不解,拉住弟弟的手腕,輕聲:“小瑰,怎麼了?”
宋瑰充耳不聞。
或者說,他腦子裡根本沒有空餘的地方顧及其他。
他知道這股不對勁從哪裡鑽出來的了……
不想大家用奇怪的眼神看待裴談聲,不想他被孤單地撇在那兒。錯了,都錯了!這間內廳裡全部人的表情和反應都是錯的,不應該這麼做!
宋瑰嘴唇輕輕抖了抖,掙脫掉哥哥的手,什麼也不想管,顫著腿彎快步走到向他。
生他的氣是真的,想維護也是真的。
裴談聲隻能讓他一個人欺負……
頂著內廳諸多長輩和朋友的視線,宋瑰不理會他們的眼神,堂堂正正站定在裴談聲麵前,仰起漂亮的臉蛋。
他們不靠近你,我會靠近。
不止腳尖抵著腳尖這種,還要更近,最好能四肢纏繞,剖開皮肉讓骨血交融。
裴談聲瞳孔微晃,還沒反應過來,擱在身側的手突然被宋瑰握住。
他驚覺宋瑰的掌心很熱,但仍然把他握得死緊,一絲縫兒都不想留。
儘管粘稠的汗滴讓皮膚觸覺顯得難捱,也差點要和他十指相扣。
裴談聲低頭,宋瑰的笑容燦爛而耀眼,他怔了。
宋瑰卻一如平時地笑了笑,回頭對長輩們道:“我想請教小叔一些事,先告辭了。”
不再搭理在場人的反應。
他緊緊攥住裴談聲的手,拉著他,快步跑了出去。
輕軟的發絲由風吹起,裴談聲愣愣地跟在他身後,望見宋瑰奔跑時露出的一截白皙後頸,心也被吹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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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瑰帶著他下樓,離開正廳,來到空無一人的假山後。
作為從小玩到大的秘密基地,這塊地方擁有著天然完美的屏障。宋瑰抿嘴無言,握住裴談聲的手,仿佛隻是隨意地在假山內彎彎繞繞,就和他藏躲進外人找不到的神秘寶地。
竹林後,假山旁,夏季滾燙的燥熱在空氣裡盤旋。
宋瑰眉目疏淡,鬆開了相握的手。
裴談聲陡然陷進失落的情緒,空蕩蕩的掌心被汗浸濕,指尖輕蜷了下。
“宋瑰——”
剛想說話,宋瑰細膩白皙的手指抵上他的嘴唇:“你現在應該沉默,聽我說。”
靠近的身體散發出溫軟的氣息,裴談聲後背頂著堅硬的假山壁,一硬一軟,一冷一熱,他夾在中間,努力維持著僅存的理智。
“小叔。”宋瑰故意跟著裴南玉的輩分稱呼他。
裴談聲表情凝滯,腦中一片混亂。
“小叔。”宋瑰踮腳,但仍然不能和他視線平齊。
他撐著裴談聲的肩膀,把力勁全部壓在他身上,滿含眷戀眼神裡藏著一絲瘋狂,似乎不願意相信般,睜大眼睛說:“你瞞了我好久啊……”
裴談聲襯衣領口的扣子嚴嚴實實,完美鐫刻了他禁欲而冷漠的麵容。
宋瑰無解地想,就算到這種時候,被他親手拆穿了欺騙,還是這副漠然的樣子麼?
是不是連浴室裡的放縱時,也冷靜到不像個正常人。
宋瑰愈發煩躁,目光死死纏繞在他的麵龐。
“怎麼?”他無聲地笑了,逼近裴談聲微燙的耳垂,語氣喃喃,“你為老不尊,靠近我,是在享受、或陶醉著什麼嗎?”
裴談聲看不到宋瑰的臉,視線順著他白皙的頸側蜿蜒而上,停在通紅的耳尖。他手心無端冒起冷汗,瞳孔驟縮。
宋瑰忽然朝他幽幽瞥了一眼。
細顫著睫羽,而那足以擾亂心智的呼吸聲,正無限刺激著裴談聲的感官。
裴談聲心裡赫然生長了一麵鼓,咚咚不停敲打。
亂了,全都亂了。
宋瑰牢牢對準裴談聲沉鬱的雙眼,擱在身側的手卻不動聲色地,撩起他紮在西褲裡的襯衫,纖細白嫩的手靈巧鑽進去。
指尖輕又慢地,在他勁瘦緊實的腰上畫著圈:“和小輩做,的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