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彌鎮市時,他勸過蒲恩。
“不會演戲可以學。”
“唱歌跳舞也可以學。”
“這樣千載難逢的機會,你真的要放棄嗎?”
往事在耳畔。
宋瑰從來不覺得自己的選擇有問題,但他現在突然發現,當初可能真的做錯了。
“我……”他嘴唇微顫,錯與對在腦海交織。
宋瑰眼神掙紮,視線迷迷糊糊地,麵前的蒲恩好像一下子滿臉怒容,憤恨地指責他為什麼要把他帶進這個厭惡的地方。轉眼,他又哭泣沮喪,不停地說自己做不到,做不到。
宋瑰踉蹌地後退一步,但因是蹲著的,後退時直接摔在了地上。
蒲恩大驚失色:“宋哥!”
他忙上前扶著宋瑰,擔憂地查看他有沒有傷到。
宋瑰倏地抬眸,蒲恩的臉上五官開始轉變,忽大忽小,明豔的杏眼充斥紅血絲,漂亮的眉毛彎成狠厲的尖刀,還在咬牙切齒,殘忍地質問:“都怪你。”
宋瑰惶然地搖著頭。
不是……
蒲恩不明白為什麼宋哥用這種眼神看自己,擔憂道:“是不是摔疼了?”
那種不受控製的感覺又出現了……宋瑰睜大眼睛,眼前的蒲恩仿佛在惡狠狠地講述這些天的痛苦,字字句句的埋怨和指責。
宋瑰突然想到了不久前。
他站在拍攝棚裡,看著蒲恩和應思柳對戲。
導演反反複複喊卡,應思柳無可奈何的煩躁,周圍工作人員的目光帶著不喜,道具組不停地收整拍攝,而蒲恩,一次又一次彎腰道歉。
宋瑰從來沒有經曆過這些。
他這些年在劇組如魚得水,就算艱難時,也是自己沉浸於戲中無可自拔。
如這樣,被懷疑,被厭惡,孤零零的站在人群中央,一次次接受異樣的目光……是蒲恩這些天經曆的。
“蒲恩。”他突然開口。
正欲把他扶起來的青年微一頓住。
宋瑰確實摔痛了,生理性刺激的眼淚掛在睫毛,他喉間輕咽了下,定定看著蒲恩的雙眼:“你……怨我嗎?”
蒲恩第一時間心跳加快,手僵在空中。
他想搖頭,但宋瑰好像發覺了他的意圖,睜大眼睛,那股懨懨的病色再度填滿了清亮的眼眸。
蒲恩突然說不出來假話了。
他愧疚的彆開臉,輕輕點了個頭。
宋瑰心揪了起來,茫然地眨了眨眼睛,仿佛在觀察蒲恩有沒有說假話。看著看著,他低下頭不語,隔了半晌,恢複成原來的語氣,平靜地對蒲恩說:“你直接回酒店吧,回去休息,休息好了整理行李,回彌鎮市去。”
見蒲恩一臉震驚,他繼續道:“沒事,我會和導演說清楚。”
蒲恩心突然就空落落的了。
正當他渾然弄不清自己的情緒時,宋瑰已經給他安排好了一切:“我不是叫你非走不可。待會我讓孟雨給你帶一些資料,是我這些年拍戲時整理的,你看過之後,再選擇要不要離開劇組。如果確定離開,我不會攔,你也彆擔心劇組的事,我安排好。”
蒲恩看著他,捕捉到了宋瑰嘴角的一絲淡笑,如釋重負。
宋老師會安排好的。
他那麼厲害。
“謝……謝謝。”蒲恩心怦怦地跳,不能自已,他要扶宋瑰起來。
宋瑰依舊低著頭,輕聲說:“你先回去,我沒摔著,我想在這兒坐一會。”
蒲恩擔憂,皺起眉:“宋哥。”
宋瑰不慌不忙:“你去吧。”
蒲恩還想再說,宋瑰再度精疲力竭般拒絕,他隻好三步一回頭的離開。
四周重歸安靜。
幾棵枯黃的樹被風刮出簌簌颯颯的聲響。
宋瑰坐在地上。
什麼不慌不忙,什麼淡定自若,什麼沉著安排,在蒲恩離開的一瞬間消失無蹤。
他癡癡盯著幾棵樹,眼眶越來越紅,嘴唇顫抖著,那些不受控製的情緒鋪天蓋地占據了腦海。
他已經很久沒有再出現這種情緒了,但現在,來得又快,又亂。
蒲恩厭惡演戲。
蒲恩無法接受演戲。
蒲恩從奇妙團隊結束後都在痛苦。
蒲恩怨他。
還好……沒有怨恨令他痛苦的表演。
宋瑰彆開臉,冷淡地甩了自己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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