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燕沁懨懨地應了一聲,沒消停一會就嚎了一嗓子:“小白你輕點!疼疼疼——”
陌上川手法熟練地給她包紮好,又仔細地將她的衣襟整理好,修長微涼的手指擦過她的脖頸,讓燕沁差點跳起來。
陌上川額頭的青筋鼓了鼓,一把壓住她沒受傷的胳膊,冷聲道:“彆亂動。”
燕沁以控訴的目光瞪著他,一臉嚴肅道:“小白你這是在勾引我。”
陌上川嘴角抽了抽,“沒有。”
燕沁一臉我都懂的表情,微笑道:“不用不好意思的。”
陌上川:“……真沒有。”
燕沁努力地不去想疼得要命的傷口,拚命地滿口胡扯,“你就是,你長得這麼好看就是——小白好疼啊,你到底給我敷得什麼東西!?”
燕沁疼得想打滾,臉色慘白,聲音都開始變得越來越虛弱。
陌上川將她扯進自己懷中緊緊地箍住,另一隻手固定住她兩根受傷的胳膊,沉聲道:“這是幻覺,獨角獸粘液的餘毒,其實你根本沒有這麼疼。”
燕沁疼得腦袋嗡嗡作響,帶著哭腔道:“你騙我,我快要疼死了!”
陌上川任由她將頭在自己的頸窩處亂蹭,蹭了一脖子的汗水和淚水。
“小白……疼……”燕沁死死咬著牙道:“疼死了……”
陌上川低聲道:“半個時辰之後便好了。”
燕沁張嘴毫不客氣地一口咬住了他的肩膀。
陌上川渾身一僵。
燕沁咬得並不疼,但是陌上川卻被一種極其怪異的感覺給包圍,讓他罕見地有些不知所措。
他抬起手,輕輕地摸了摸她的頭,緩聲道:“鬆口。”
燕沁腦子裡一團亂麻,身體上的傷口疼得她冷汗直流,她原本就極其怕疼,加上這毒液的作用,整個人都處在崩潰的邊緣。
然而那聲音低沉冷冽,奇異地讓她冷靜了些許。
她鬆開嘴,目光落在那形狀漂亮整齊的牙印上,帶著哭腔道:“我咬得還挺好看的……”
陌上川:“……”
陌上川想捏著她的後脖頸將人直接扔出去。
“小白,半個時辰過去了沒有啊?”燕沁如同死魚般靠在他身上,慘白著一張臉問道。
“一刻鐘。”陌上川淡淡道:“身為修士,如若這點痛都承受不了,如何成就大道。”
燕沁以一種蒼涼的目光直視前方,空洞的神情生無可戀,“誰他媽要成就大道,我最大的夢想就是築基,以不老的容顏活他個一二百歲。”
陌上川縱橫修真界多年,真真是頭一次聽到一個修士說自己最大的追求是築基的,當真是……長見識了。
燕沁疼得哼哼唧唧,估計連自我意識都已經控製不了,說話隻憑借直覺,若是放在平時,估計被打死她都不會跟一個相識不過十幾天的修士說這麼多真話。
陌上川任憑她用唯一有知覺的左手抓住了自己的衣領,將那衣領扯得亂七八糟。
“我……我這算不算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了?”燕沁喃喃道。
陌上川心道,你還真敢說,也不怕被我一指頭給捏死。
“能死在你懷裡……”燕沁虛弱道:“我這輩子值了……我死之後,請將我和上品靈石葬在一起……當然彆忘了放美顏丹……”
陌上川忍無可忍道:“閉嘴,你根本不會死。”
“不,你騙我,我一定會被疼死的。”燕沁憤憤道:“你一定是在外麵有彆的小母狗了!連上品靈石都不給我花了!”
陌上川沉沉地歎了口氣,他怎麼不知道獨角獸的毒液能讓人的戲這麼多呢?
他冷酷道:“有也不會給你。”
燕沁又想抬胳膊,被他眼疾手快地製止了,他攥住她的手腕威脅道:“你若再不消停我便將你和你徒弟扔在這裡。”
燕沁委屈地癟了癟嘴,睜大眼睛乾巴巴地瞪了他一會,將腦袋埋進他的頸窩裡,不說話也不動彈了。
陌上川有點氣又有點想笑,原本聒噪的空氣倏然變得安靜,讓他有些不適。
片刻之後,他低頭看向燕沁那有些淩亂的頭發,低聲道:“燕沁?”
懷裡的人扭了扭,還是沒動靜,一句話都不說。
陌上川失笑,“我又不是讓你不說話。”
燕沁滿吞吞的抬起頭來,控訴道:“小白你方才凶我。”
陌上川:“……”
“你以前從不跟我說一句重話。”燕沁繼續道。
陌上川回想了一下“以前”,發現除卻在幻境之中外,他都是處於口不能言的狀態,如何跟她說話?更彆提所謂的重話……這個女修士真的是——
“你果然是在外麵有小母狗了。”燕沁萬念俱灰道:“罷了罷了,我還是早早領著孩子回清華宗,咱們好聚好散……”
陌上川木然地聽著,拒絕接話。
就這般好不容易熬過了半個時辰,燕沁終於停止了胡言亂語,閉著眼睛沉沉地睡了過去。
陌上川長長地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