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暗潮濕的地牢中散發著陣陣惡臭腐敗的味道。
燕沁迷迷糊糊地靠在牆壁上,伸手捂住自己腹部的傷口,疼得她連動動手指頭的力氣都沒有。
好在華簌簌打算留自己一命,將她扔在這裡之前喂了她一顆丹藥,不然這會恐怕她就要去見清華宗的列祖列宗了。
這地牢十分地簡陋,地上連點稻草都沒有,潮濕陰冷的地麵凍得燕沁直打哆嗦,她費儘地往後挪了挪,想要給自己找個舒服的地方,冷不防碰到個硬邦邦的東西。
她伸手將那東西從屁股底下拿出來,赫然是根大棒骨。
嗯……骨頭。
估計是人的骨頭,但是色澤暗沉無光,上麵還遍布坑坑窪窪的齒痕,像是被耗子給啃的。
燕沁隨手扔掉,無奈地歎了口氣。
她正靠在牆壁上閉目養神,也不知道時間到底過去了多久,直到聽見腳步聲才睜開眼睛。
一身玄衣的男子正倚在牆上,抱著胳膊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燕沁翻了個白眼,又閉上了眼睛。
她早該想到,除了玄鶴誰還能在魔族的地界找她,不過華簌簌他們叫玄鶴什麼來著?
哦,瘋子。
這看著也不像個瘋子啊。
“這麼不想看見我?”玄鶴笑意吟吟地看著她。
他蹲下來,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將她的手從傷口上拿開,“怎麼傷得這般厲害?”
燕沁睜開眼睛,默默地歎了口氣,“學藝不精,沒辦法。”
“那天你突然消失,害我擔心了許久。”玄鶴從袖子中掏出藥粉,給她粗略地敷在傷口上,又將丹藥遞到她嘴邊。
燕沁抿著唇看著他。
“你這般不信我?”玄鶴似笑非笑道。
燕沁被他笑得心裡難受,將丹藥拿過來吞了下去,道:“聽說你在跟素安城的魔主打架?”
“原本打算贏了她娶回來當夫人的,聽說長得很不錯。”玄鶴意味深長地笑著,“不過我不是告訴你了嗎,不娶她了,娶你。”
燕沁被自己的口水嗆了一下,那天她醉得厲害,壓根不記得玄鶴說過什麼,但是這般驚悚的內容還是震撼到了她。
“你才多大?”燕沁哭笑不得地看著他。
玄鶴笑得曖昧,聲音裡帶著絲絲的邪氣,“我多大……那天在院子裡你難道沒看見嗎?”
燕沁回想起兩個人初次見麵時的尷尬場景,嘴角狠狠地抽搐了一下。
飆車這種事情得看人,她自認車技了得,但是在小輩麵前著實開不了口,隻能尷尬地笑道:“你今年才十七歲,不要過早地考慮娶不娶夫人,好好修煉才是正途 。”
玄鶴蹲在她麵前,手不老實地纏著她的頭發,歪了歪腦袋道:“我可是魔修,哪裡來得什麼正途?”
燕沁:“……”
行,你厲害,我認輸。
燕沁在玄鶴麵前始終是有些愧疚,再見到他時又驚訝又心疼,不知道這孩子到底經曆了什麼事情才會變成如今這幅模樣。
玄鶴鬆開她的頭發,道:“跟我回去?”
燕沁苦笑道:“我也沒彆的選擇啊。”
“跟我成親?”玄鶴挑眉。
“這個就不要想了。”燕沁嚴肅道。
“走吧。”玄鶴伸手攬住她的肩膀,將人打橫抱了起來。
燕沁嘖了一聲,“我覺得這個姿勢不太好。”
“沒事,等回去十八式隨便你挑。”玄鶴認真道。
燕沁:“……你能不能正經一點?”
“咦?我還以為你不懂呢。”玄鶴低頭笑著看了她一眼。
燕沁心累地歎了口氣,不想跟個毛孩子開黃腔。清了清嗓子道:“你之前同我說有慕雲的消息?”
“嗯。”玄鶴點了點頭,饒有趣味地看著她,“不過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燕沁被噎得傷口疼,她皮笑肉不笑道:“不告訴就算了。”
玄鶴見她有點炸毛,道:“你若是答應我一個條件我就告訴你。”
“我拒絕,請你不要告訴我。”燕沁乾脆利落道。
“這種時候你難道不應該說什麼如果不違背道義我就答應嗎?”玄鶴衝她耳朵吹了口氣,“你可真小氣。”
燕沁被雷得外焦裡嫩,一巴掌糊開他的臉,“你愛說不說。”
“看起來真的是你要找的人呢。”華簌簌站在地牢門口,看著玄鶴道:“怎麼樣?既然確定了,那你就應該答應我的條件了吧?”
玄鶴無所謂地挑了挑眉,嗤笑道:“把人給我傷成這樣,還敢讓我答應條件?”
華簌簌神色一變,“你方才可不是這樣說的!”
“方才不是沒看到麼?”玄鶴慢悠悠道:“我現在改變主意了,反悔了,不行嗎?”
華簌簌被氣得臉色鐵青,“狂妄自大!不過是個毛頭小子也敢在這裡跟我撒野!”
一時間罡風驟起,淩厲的風朝著玄鶴和燕沁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