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沁一帶三,險些被累出一口老血,最後停下的地點她也沒有仔細選擇,一片漆黑中隻能看見星星點點的熒光,幽幽地漂浮在半空中。
“小玄子受傷了?”燕沁聽見一人沉重的呼吸聲,循聲望去,隻能隱約看見兩個人影。
“嗯。”回答她的是刀燁,他頓了頓又補充道:“傷得很重。”
燕沁此時無暇顧及玄獨岸和玄鶴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後麵還不知那人會不會追上來,隻能咬著牙道:“我們得分開走,你帶著小玄子先走,去秋蘇城找你師兄,然後立馬離開通宇洲。”
“那師姐你呢?”刀燁低聲問道。
“我和阿川隨後就到,得確保那人不會追上來。”燕沁道:“否則咱們全都得完蛋。”
“好。”刀燁乾脆利落地將玄獨岸扛了起來,道:“師姐你和小師侄小心。”
說完,便毫不猶豫地離開了。
燕沁幽幽道:“……我還以為他會糾結一會兒的。”
果然她師弟就是這般乾脆利落,生死惜彆之類的還是不要奢望了。
“崽崽,你——”
“我不走。”陌上川抓住她的手,道:“我與你一起。”
燕沁:“……”
“走吧,先找個安全的地方躲起來。”燕沁無奈地歎了口氣,碎碎念道:“你什麼時候能跟你小師叔一樣乾脆利落就好了。”
“我與他不一樣。”陌上川在黑暗中凝視著她,目光毫不掩飾的放肆起來。
“對對對,你與他不一樣,你是師傅最最可愛的小寶貝兒。”燕沁一邊布陣一邊胡咧咧道:“你說我家崽崽英俊瀟灑風流倜儻玉樹臨風般的人物,怎麼就這麼好呢?”
陌上川盯著她道:“可惜有的人就是看不到。”
“嘖,你說的是那小姑娘吧?”燕沁失笑道:“身為男人要主動一點啊崽崽,人家小姑娘說不定臉皮薄不好意思呢……”
陌上川看著與自己朝夕相處十年中都在致力於教彆人厚臉皮的某人,無語凝噎。
“好了!”燕沁拍了拍手,終於將陣法布置完,她眯了眯眼道:“咱們現在可以離這裡稍微遠一些。”
一刻鐘之後,燕沁和陌上川窩在一個狹窄的山洞之中,屏息凝神觀察著外麵的情況。
“師父這是準備埋伏她?”陌上川忍不住問道。
“對,隻要能重傷她就算我們的成功。”燕沁笑得狡猾又嘚瑟,“我們要充分發揮自身的靈活性,敵進我退,敵退我擾,打得過就剛,打不過就跑。”
陌上川:“……”
為什麼,突然,有點幸災樂禍陌溫諾會碰上燕沁這種不按常理出牌的人?
燕沁又等了一會,忍不住打了個哈欠,“崽崽你替我盯一會兒,人來了叫醒我。”
“嗯,你睡吧。”陌上川坐在她旁邊,目光微動。
很快燕沁便傳出了均勻的呼吸聲,陌上川替她蓋了蓋披風,起身走出了山洞,黑暗中猛然散開了冰藍色的冷光,朝著遠處的大陣一股腦地湧了過去,很快又消失在濃稠的夜色之中。
做完這些,陌上川才回到山洞,在外麵設置了一個結界,靠著燕沁坐下來,倚著岩壁看著她。
也許是因為那以命續命的咒術,他與燕沁的夢境是可以連通的,隻是不知道為何自己會以原本的樣貌出現在夢中,而燕沁也一直以為自己是那架屍骨幻化出來的人形。
而燕沁對身為徒弟的陌上川可以說是沒有絲毫雜念,對他可謂是滿腔純潔無垢的慈愛。
陌上川心塞地看著自家師父,雖然說他現在還沒有足夠的能力保護她,隻能扮演一個乖巧聽話的小徒弟……
他輕輕托住她的臉頰,溫柔地吻了吻她的額頭。
“師父,你要等著我。”他語氣溫柔繾綣,笑著用手指輕輕地摩挲了一下她的臉頰。
——
燕沁在看到小白的時候便知道自己又在做夢了。
這次不知為何夢見了崇義秘境的那片湖,岸邊的樹木鬱鬱蔥蔥,一派生機勃勃的景象。
他就站在那裡,臉上帶著溫柔的笑意,連那雙冷冽的眼眸都看上去溫暖不少。
“你怎麼又來了?”燕沁雖然這般不客氣地說著,眼底的笑意卻是怎麼都掩飾不住。
小白朝她伸出了一隻手。
燕沁的目光落在那隻修長的骨節分明的手掌上,輕咳了一聲,然後裝作十分隨意的樣子,伸手拍了一下那隻手,惡聲惡氣道:“乾嘛,這次又想給我個什麼蛟龍內丹然後消失?”
陌上川微微挑眉,道:“你不希望見到我?”
燕沁輕哼了一聲,假裝四處眺望風景,輕聲嘟囔道:“不希望見到你能老是夢見你麼……”
他輕笑出聲。
燕沁使勁戳了戳他的肩膀,嚴肅道:“有什麼好笑的?”
陌上川伸手抓住了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