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不上來,反正就是覺得哪裡不太對勁。”燕沁愁道:“關鍵是我去找他說淩阮賢還有那對雙胞胎的事情,他一副漠不關心的神情,就一個勁對我笑,笑得我雞皮疙瘩都出來了。”
許誌使勁搓了搓手,摸了摸下巴道:“這個事情吧,你得把自己代入到他的身份上去想。”
“怎麼說?”燕沁道。
“如果你從小被親娘虐待,然後一個長得還不錯,隻比你大十幾歲的男人救了你,收了你當徒弟。”許誌摸著下巴道:“這個男人將你當成女兒寵,無微不至地照顧你,後來你長大了,男人還是與你十分親密,疼著你寵著你,等你十幾歲的時候他還是那麼年輕那麼帥,擱你你動心不?”
燕沁麵如土色地看著他。
許誌繼續道:“然後你因為一些小事負氣離家出走八九年,回來發現男人又收了個漂亮乖巧的少女當徒弟,你怎麼想?”
燕沁臉色變幻莫測,幽幽道:“我大概有點明白了。”
許誌歎了口氣,“我當時就勸過你,彆對那小兔崽子那麼好,做師父疼徒弟沒錯,但不是你那種寵法,瞧瞧,寵出事兒來了吧?”
“我隻是想讓崽崽生活得好一些。”燕沁癟了癟嘴,“我怕如果將話說得太絕了……他會像玄鶴一樣……”
“唉,燕兒啊,你就是太糊塗了。”許誌使勁戳了戳她的額頭,“阿川能和玄鶴那小子一樣嗎?依我看啊,阿川要比玄鶴精明一百倍,他活得比玄鶴明白多了,不會鑽牛角尖的。”
“那現在怎麼辦?”燕沁將那稻草揪得稀巴爛,“我一想到現在這一大攤子亂七八糟的事情就頭痛。”
“徒弟這個熊樣,玄鶴還在咱們身後步步緊逼,他和玄獨岸的事情到現在都沒弄清楚,刀燁是易和宗的少主,易和宗接下來肯定還要糾纏,還有淩阮賢和陌溫諾那群北敖宗的人,那倆雙胞胎怎麼安排,華簌簌又該怎麼處置……”
燕沁在那裡蹲著碎碎念,頭頂上幾乎就頂著朵陰鬱的烏雲,甚至還飄點小雨。
許誌抓了抓頭發,“哎喲我的師妹啊!你怎麼就這麼能操心啊!?”
“不操心怎麼辦?這日子沒法過了!”燕沁翻了個白眼,“再逼我我就不乾了!”
“哎哎哎,彆介啊。”許誌哭笑不得地揉了揉她的腦袋,“沒你的話我可搞不了這些事情。”
“哼。”燕沁聳了聳鼻子,瞪著他不說話。
“師妹彆氣餒!這世上還有咱們師兄妹二人聯手搞不了的事情嗎!?彆忘了咱們可是清華山雌雄雙煞!”許誌蹲在地上衝她張開胳膊,“來,師兄抱抱。”
“呸,德行。”燕沁嫌棄地瞅了他一眼,然後和他抱了抱,低聲道:“咱們可是要將清華山發揚光大的。”
“嗯,發揚光大進冊子!”許誌笑著揉了揉她的頭發,“我家師妹這麼厲害,肯定可以的!”
“走了!”燕沁伸手將他拉起來,揉了揉手腕道:“老娘還就不信了,搞不定這麼群毛孩子!”
許誌笑著揉了揉她的腦袋,燕沁摸著下巴在想事情,壓根就沒注意這些小動作,或者說即便是注意到了也不會怎麼樣,她和許誌從小一起長大,不是親兄妹卻勝似親兄妹,這些自然不會放在心上。
然而這場景落在樓上某些人的眼裡便很礙眼了。
陌上川站在窗邊看著兩人躲在角落裡說悄悄話,然後還“拉拉扯扯”“摟摟抱抱”,即便知道這兩個人不可能,心底也十分地不舒服。
一旦出了什麼解決不了的事情,燕沁第一個想到的便是黃大山,其次便是許誌,然後是她自己,再往後便沒有了。
陌上川修長的手指在窗台上點了點,然後神情冷漠地收回了目光,關上了窗戶。
燕沁和葉月媚住一間房,葉月媚此時曬完太陽正懶洋洋地趴在窗戶邊撥楞她那顆大麥子苗徒弟,這麼久也不見長出個新葉子來。
“要我說啊,你這就是沒事找事,你徒弟不搭理不是挺好的嗎?”葉月媚打了個哈欠道。
燕沁轉著手裡的茶杯,沒個正形地將雙腿交疊擱在桌子上,懶洋洋道:“我就是不明白現在小孩腦袋裡都在想什麼。我養了他這麼多年,你瞧著吧,這家夥肯定沒完,指不定憋什麼大招呢。”
“誒,要我說啊,你徒弟如果一直死心眼要和你在一起,沒有你就活不下去,你會不會到最後心一軟就答應他了啊?”葉月媚問道。
“不可能。”燕沁嗤笑道:“誰離了誰都能活下去,沒你說得那麼誇張,再者說……”
“說什麼?”葉月媚從窗戶台上蹦下來跳到桌子上,用大胖葉子戳了戳她的手腕,“你家那個死鬼?”
燕沁垂眸看著手腕上的紅痕,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有還不如沒有,我這就是被坑了。”
“怎麼,你不喜歡小白嗎?”葉月媚疑惑道。
“喜歡是有點喜歡的。”燕沁下意識地摩挲著手腕上的紅痕,“但要說是很喜歡那就是在扯淡了。”
坦白說她對小白知之甚少,算起來真正相處的時間還不到一個月,而且還是那麼多年前的事情了……燕沁有些煩躁地嘖了一聲:“反正現在還沒個鬼影子。”
“哎呀,這些情情愛愛的事情最令人煩惱了。”葉月媚打了個哈欠,“我還是養我的大麥子去了。”
燕沁頗有些鬱悶地拍了一下她的葉子,仰起頭靠在椅子上,目光虛浮地盯著天花板神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