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川醒過來的時候,大腦一片混亂。
過了許久他才整理好那些淩亂的記憶,目光漸漸變得陰冷起來。
半年前他閉關衝擊化神,昨日正是他突破的日子,卻冷不防被自己同父異母的妹妹陌溫諾下了死手,情同手足的師弟金子寧袖手旁觀……
嗬,真就是所謂的親人。
為了陌溫諾他甚至對淩阮賢的事情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默認了陌溫諾對淩阮賢趕儘殺絕……他早該想到的,一個能對自己的親師姐都能下如此毒手的人,難道還能指望她對自己的哥哥手下留情?
不過,他這是僥幸活下來了?
他捏了一麵水鏡,入眼是一張陌生的麵孔,生得模樣倒是尚可,勉強稱得上是俊秀清雅,隻可惜比之之前的容貌差得太遠。
不過也無妨,隻要他還能活下來,早晚會重新站到修真界的巔峰。
“阿川,你醒了?”一個陌生的聲音忽然在耳邊響起。
陌上川轉頭望去,便看到一個女修士正在關切地看著自己,那女修士穿著一身雪青色的男式校服,身姿清瘦,五官勉強算得上清秀,唯一的優點大概就是皮膚很白……
陌上川看著眼前這個骨齡不到四十歲的小修士,修為倒是還可以,金丹中期,在這個年紀也算不錯,水木雙靈根,資質一般。
隻看了一眼陌上川心中便對麵前這人的情況有了底,聽她喚自己,便微微蹙眉,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阿川,你哪裡不舒服?”那女修士緊張地看著他,眼底的擔憂顯而易見。
陌上川忍不住開始猜測這具身體和眼前這個女修士的關係,這具身體的骨齡不過二十多歲,是姐弟?道侶?同門?還是他的追求者?
“隻是頭有些疼。”陌上川淡淡道:“這裡是哪兒?”
“離易和宗已經有些距離了,我已經通知了刀燁和玄獨岸,讓他們抓緊離開。”那女修士道:“我們也不宜久留,等你傷好一些我們便啟程回清華山。”
陌上川隻知道一個易和宗,排名第三,宗主齊疏風原本還有些本事,隻是近些年來耽溺於女色,徹底淪為個草包,不過他那兒子齊燁倒是還有點意思。
“好。”陌上川摸不準現下的情況,隻能順著她的話來說。
“除了頭疼還有哪裡不舒服?”那女修士看起來十分擔心,說著就要掀開他的衣服,“我看看傷口怎麼樣——”
“不必!”陌上川向來不喜旁人近身,一下拍開了她的手。
那女修士訝然地看著他,疑惑道:“阿川?”
說實話還從沒有人膽敢這般親昵的喚他的名字,他不悅地蹙了蹙眉毛,卻也沒有反駁,隻是冷著臉道:“無事。”
那女修士收回了手,但看上去還是有些不放心,時不時的就將目光落在他身上。
陌上川活了五百多歲,見過的人不計其數,單單這種目光他還是可以分辨出來的,這個女修士與這具身體的主人關係十分親密,無外乎親人或者道侶。
為了之後行事不暴露,他覺得有必要試探一下。
那女修士要給他輸送靈力的時候他沒有拒絕,如果是道侶的話,給對方輸送靈力時結為道侶的印記雙方便會有感應,隻要一試便知。
這邊燕沁終於鬆了一口氣,畢竟那毒素若是一直停留在體內對身體損傷極大,當即便握住他的手腕給他輸送靈力。
然而輸送到一半時,她的目光不經意間瞥到他左手的手腕,一道鮮紅色的痕跡就這麼大刺啦啦地衝擊著她的眼睛。
而她的左手手腕纏著護腕的地方燙得驚人。
燕沁:“……”
她想極力忽略這個詭異的事情,但是那發燙的手腕卻像是在極力提醒著她什麼。
燕沁輸送完靈力,黑著臉解開了左手手腕上的帶子,果不其然,一道與陌上川左手手腕上一模一樣的紅痕正在朝她微笑。
陌上川嘖了一聲,果然是道侶,這樣一來就不太好辦了。
他從來沒有過找道侶的心思,便是有,也不會是這樣一個資質平平容貌普通的女修士。
陌上川有些嫌棄地看著左手手腕上的紅痕,完全沒發現對麵的女修士已經黑如鍋底的臉。
燕沁覺得腦袋要炸。
她一抬頭看見陌上川正神色莫名地看著自己,火氣便騰地竄了上來,皮笑肉不笑道:“我說你為何一直不願讓我給你輸送靈力呢,原來是這樣。”
陌上川看著她一副興師問罪的模樣,便暗道不好。
這女修士好像也是剛發現這道侶印記,恐怕是原本這具身體的主人隱瞞了下來……
燕沁咬牙切齒地看著他,“陌上川,你好,你很好!”
陌上川有些訝異,這具身體原名叫陌上川?重名?
他有些搞不懂現在的情況了,畢竟這女修士看上去像是要殺了他。
燕沁現在已經沒有多餘的力氣來思考為什麼小白與她的道侶印記變成了她和陌上川的道侶印記,她現在滿腦子都是自己和徒弟竟然結為道侶甚至徒弟還費儘心力瞞著她這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