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哭死好給你收屍唄。”玄鶴笑眯眯道。
“我沒哭。”燕沁麵無表情道:“有什麼好哭的。”
她愛哭,但是這次卻一滴淚都沒掉,不知道是事情發生得太突然還是因為太震驚以至於讓她始終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玄鶴翹起二郎腿,手裡轉著茶杯,“看在你無家可歸的份上,我破例收留你,去列宿城如何?”
“多謝好意。”燕沁笑了笑,“不過不必了。”
玄鶴挑眉道:“現在沒人能護著你了,你覺得你有權利拒絕?”
燕沁:“……”
“是沒人能護著我了。”燕沁喃喃道:“你說得對……而我誰都護不住……”
玄鶴蹙眉,“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燕沁抬起頭看向他,“我不知道。”
玄鶴擰眉道:“你肯定沒說實話。”
“真的不知道。”燕沁抬起眼睛看向他:“你們不是在飛星洲打易和宗麼?怎麼有時間到暮靄洲來?”
“你這都什麼時候的消息了?”玄鶴輕嗤了一聲:“現在外麵一團亂麻,四處都不安生,我自然愛在哪裡就在哪裡。”
燕沁毫無興趣地哦了一聲,垂下眸子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陌上川死了?孩子沒了?”玄鶴臉上掛著惡毒的笑容,“還是你們清華山隻剩下你自己一個人了?”
燕沁:“……對。”
怎麼能猜的這麼準……
玄鶴臉上的笑容一滯,“哪個?”
“全部。”燕沁不想跟他解釋那麼多,說什麼陌上川其實是什麼勞什子青君,說根本沒有孩子隻是人家青君大人心血來潮玩的一個遊戲,說那什麼狗屁青君和莫名其妙出現的黃澤愣是將一個洲給打得隻剩下了渣渣……
玄鶴神色倨傲地睨了她一眼,乾咳了一聲道:“你也不必太過傷心了,以後就把列宿城當成你的家,我以後會護著你的。”
燕沁看著他不可抑製翹起來的嘴角並沒有多麼生氣,甚至有些無可奈何地想要笑,“玄鶴,回去吧。”
玄鶴神色不悅地看著她。
“我沒有家了,也不需要誰來護著。”燕沁站起來走到窗邊,看著下麵街道人來人往熙熙攘攘的畫麵,勾了勾嘴角,“你執著於我,不過是執著於你在清華山的那段開心的時光罷了,但再過去一段時間你就會發現,那些日子看起來也沒什麼重要的。”
玄鶴冷笑一聲:“你少在這裡自以為是了,清華山不過是個小破山頭,你以為所有人都跟你一樣把它當成寶貝嗎?看看吧,現在什麼都不剩下了,你也該醒一醒了。”
燕沁低頭看著街上的熱鬨,笑道:“誰說清華山沒了,它一直都在。”
燕沁轉過身來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列宿城是你的家,不是我的。”
玄鶴一愣,神色複雜地看了她一眼,“隨便你。”
話音未落,房間裡又隻剩下燕沁孤零零一個人了。
她聳了聳肩膀,長舒了一口氣,順勢倚在了窗戶邊,伸手將那一片繁華喧囂都擋在了窗外。
“什麼屁話。”她自嘲地搖了搖頭,拿出納戒,坐在桌邊開始收拾自己的全部家當。
燕沁,清華宗宗主黃大山二徒弟,年齡四十歲,金丹中期修為,目前擁有十張傳訊符——僅限清華宗內部使用,三張特製符紙,三顆丹藥,七十六顆下品靈石,五十顆中品靈石,十顆上品靈石,一套可換洗的衣服……以及裝著以上全部家當的納戒。
她的小破抹布和師父送給她的鞭子全都留在了清華山,估計這會兒已經變成了飛灰入土為安了。
“得找個武器才行……”她撓了撓頭,發愁地看著自己的全部家當。
燕沁自然是想回秋渭洲看看的,但是萬一碰到了青君……估計她就要給秋渭洲陪葬了。
戚然死於他手,而她師父和師兄弟還有師侄們也極有可能死於他手,那麼陌上川就是她實打實的仇人。
燕沁撥弄了一下桌子上的靈石,使勁閉了閉眼睛複又睜開,眼底的光明明滅滅。
翌日。
南滄洲耶溪城。
“要說起這耶溪城啊,我就必須跟公子您好好說說了!我們耶溪城最出名的就是武器鍛造了,特彆是城南的名品閣,那裡出一把武器可謂是千金難求,說起來名品閣的閣主也是個怪脾氣,要是他看你順眼,分文不取也是可能的,但要是看不順眼,您以後啊就甭想從名品閣取走一把武器……嘿,您說這怪不怪?”
“怎麼個順眼法?”麵容清瘦看起來甚至有些頹廢的年輕男子問道。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之前還說的起勁的店小二皺了皺眉,“宋閣主看得順眼的人著實沒道理,嘖嘖……”
那年輕公子點了點頭,道:“多謝告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