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華宗在距離以前秋渭洲很近的無定洲邊緣,大約是許誌想要離得曾經的清華山更近一點,又或者因為其他一些什麼原因,總之清華宗還是選擇了一個偏僻的山脈群,靈氣稀薄。
而現在的這個清華山也繼承了之前清華山的優良傳統,綠植茂盛人煙旺盛。
燕沁在許誌的懷裡好奇地看著周圍的一切。
“掌門你回來啦!”一隻正在爬樹的豬瞪著細溜溜的眼睛驚訝地看著一行人,“這是你的私生女?”
“放屁!”許誌怒道:“劉峰你給我變回來,一隻會爬樹的豬簡直是在敗壞我清華宗的門麵!”
那隻油光水滑的豬靈活地從樹上蹦了下來,不小心踢翻了旁邊一個小娃娃堆起來的奇形怪狀的沙堆,惹得那小孩哇哇大哭起來。
“哎吆喂這個聲啊。”尚易頭痛地向後一退,變出了一隻碩大的狐狸頭,呲牙咧嘴露出了鋒利的牙齒恐嚇之。
那個小孩瞬間不哭了,變成隻灰色的兔子忙不迭失地跑了。
“兔子!”刀燁瞪了尚易一眼,趕忙追了上去。
“這是小刀子養的那隻寶貝兔子。”許誌對燕沁解釋道:“它化形的時候正巧獨岸沒——”
許誌一頓,似乎是提到了什麼不愉快的事情,扯了扯嘴角,“他很喜歡這隻兔子。”
“獨……岸?”燕沁愣了愣,總感覺這個名字十分熟悉,但是卻想不起來有關這個人的一絲一毫。
現在的清華山不知道比以前那個小破山頭大了多少倍,許多修士禦劍在半空中來來往往,穿著許多年前燕沁和慕雲設計好的雪青色校服,路上的人看見許誌一行人都會笑嘻嘻地打招呼,看起來一點兒都不害怕許誌這個掌門。
“師妹啊,以前清華山就咱倆和師父的時候,咱倆總是想著清華宗以後會是修真界第一大宗……”許誌放她下來牽著她的手繼續走,一邊走一邊感慨道:“你看現在,清華宗是修真界第一大宗門了,可是師父不在,你也不在,獨岸不在,戚然不在……”
“清華山就隻剩下我們幾個人,便是修真界第一了又有什麼用處呢?”許誌越說越難受,即便燕沁對於他所說的事情都沒有記憶,但還是能感同身受到他的悲傷。
刀燁和慕雲等人也是神色戚戚。
燕沁看著遠處喧囂的人群,指了指道:“清華山不是有這麼多人嗎?”
許誌歎了口氣,道:“你不懂的,不一樣。”
燕沁看著這個看上去莫名有種悲傷氣息的男人,忽然覺得很心疼,她忍不住抓緊了他的手,目光落在了遠處的一個大紅色的公示欄上。
“那是什麼?”
“是月考的排名公告欄。”慕雲笑道:“這還是師叔你發明的,當年師祖……”
慕雲忽然收聲,臉上的笑容有些凝滯,頓了頓繼續道:“現在清華山的弟子對此可謂是又愛又恨,有趣的很。”
燕沁聽得雲裡霧裡,上麵一連串的名字散發著淡淡的金光,在最上麵的名字是吳雨。
“怎麼也沒想到這小子會是這群後輩裡最厲害的。”許誌無奈地笑了笑,帶著淡淡的欣慰。
慕雲在他看不到的地方輕輕歎了口氣。
什麼後輩,清華山上除了她與尚易之外,不論哪一個都沒有超過一百歲,可偏偏就是這麼幾個尚不足百歲的年輕修士,硬是撐起了一個偌大的清華山。
雖然不可否認其中確實又很大一部分是運氣的成分在裡麵,但是這些年許誌他們是怎麼咬著牙一步步走過來她都看在眼裡。
大約是無人庇護,所以才不得不拚命去掙。
燕沁被安排到了早就為她準備好的房間裡。
身為一個小乞丐,她從未見到過這麼精致好看的房間,隻是窗戶邊上有一個破舊的小榻,看著與整個房間的風格十分地不搭配。
燕沁走到那小榻前,伸手摸了摸,一股淡淡的涼意從指尖傳來,險些讓她落下淚來。
她現在穿著漂亮的衣服,洗得白白淨淨,但是依舊麵色枯黃,骨瘦嶙峋,之前那個喚作媚娘的女子塞給她一大把藥丸,說是能美容的。
她拿出那藥丸來細細地觀摩,還是沒舍得吃掉一顆。
“這個夢也太好了些……”她低低地自言自語道。
然而總覺得少了些什麼。
到了夜晚,她睡了自打有記憶起的第一個安穩覺。
然而就在快要醒過來的時候,朦朦朧朧間忽然出現了個黑衣的男子,一雙黑白瞳眸冷冷地瞧著她,仿佛看透了她的魂魄,帶著股詭異的恐怖氣息。
男子輕輕地勾起了唇角,聲音帶著股黏膩的陰冷感,“終於找到你了。”
夢裡燕沁覺得自己是認識這個人的。
燕沁想要醒過來,她甚至能聽見屋子外麵晨起的弟子們的嬉笑聲。
然而眼皮沉重地像是有千斤之重。
那人伸出手,冰涼的指尖輕輕地撫過她脖子上紅色的胎記,輕聲道:“知道這個東西是怎麼來的嗎?”
夢裡的她驚恐地搖著頭。
“是你自己……”男子那隻純黑色的瞳眸洇出了鮮紅的血,順著他的臉頰緩緩淌下,滴在了她的手背上,灼熱的痛意讓她險些掉出淚來。
“你是誰?”燕沁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