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活陣眼”這個問題燕沁還沒有來得及仔細研究,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便到一個更加奇怪的地方。
燕沁沒有辦法判定這裡是什麼地方,隻是從周圍這雲霧繚繞的環境判斷,也許是上界?
這是另一個陣法嗎?
一陣清風吹過,那繚繞的雲霧被吹散開來,燕沁終於看清楚了眼前的場景。
眼前是個古香古色裝潢精致的房間,一張寬大的玉床,床邊立著個仙鶴的玉雕,嘴裡正幽幽得吐著霧氣,寬大的書桌上書頁被風輕輕吹動,發出嘩啦的聲響。
燕沁背後忽然一涼,她轉過身,便看到一個小男孩正站在她身後,目光空洞沉寂。
燕沁被那目光刺痛了一下,微微張了張嘴,卻沒能發出聲音來。
那小男孩似乎根本沒有看到她,徑直走到了玉床邊,脫掉鞋子躺在了床上,目光空洞地看著屋頂。
那小孩長得十分精致漂亮,宛如個精致的洋娃娃,淡淡的琥珀色眸子讓燕沁覺得在什麼地方見過他。
唯獨……那眼神不像是一個小孩子應該有的目光。
燕沁不知道在床邊站了多久,那個小孩子不知道在想什麼,就那麼直愣愣地用那空洞的目光望著天花板。
燕沁轉過頭,透過窗戶和那漸漸散開的繚繞霧氣望去,隱約看到外麵琉璃燈盞在屋簷上隨風微微搖曳著,雕刻得十分精致的白玉橋下是淙淙流水,遠處傳來縹緲的樂聲,隨風輕輕飄揚著,似乎還過夾雜著梵音,間或傳來幾聲鶴唳。
不知道過了多久,床上的小男孩終於動了。
他站起身來,走到書桌邊,挽起袖子開始寫字。
他似乎看不見燕沁,燕沁膽子也大了起來,便湊過去看他在寫什麼東西。
小孩的手腕還有些不穩,但是寫出來的字卻是帶著股殺伐之氣,淩厲銳意十足,一個“殺”字仿若裹挾著濃重的血氣鋪麵而來,讓燕沁忍不住退後了一步。
然而那小孩並不在意,他用那雙空洞的眸子盯了那個字許久,指尖忽然燃起了一簇淡藍色的小火苗,將那張字燒了個乾淨。
而後他挽袖提筆,一筆一畫在紙上寫下了一個“善”字。
這個善字寫得十分工整大氣,卻唯獨沒有一絲感情,銳利得像是剛從血海裡麵給撈出來。
燕沁覺得這麼形容一個小孩的字有點過分,但是她實在想不出更好的比喻來形容自己此時此刻的感覺。
小孩盯著那個善字盯了許久,毛筆上的墨跡都快要乾涸了,他才若無其事地將那毛筆放下,外麵忽然傳來了小孩子清脆的笑聲。
“予安,予安!”有人似乎在叫他。
小孩指尖再次出現了淡藍色的火焰,點在了那張宣紙上,無聲無息地將那張“善”字也燒了個乾淨。
隻留下星星點點淡藍色的餘燼,漂浮在漂浮的煙霧之中。
“青予安,你做什麼呢?”門口處進來小男孩,穿著一身精致的華袍,那毛絨絨的雪白的領子襯得他的臉愈發精致起來。
青予安沒有理會他,隻是目光空洞地看著他,微微抿了抿唇。
“今日是澹台上仙辦了酒會,父君他們都應約去了,今日應當沒有人管我們了。”進來的小男孩站在書案前對他道:“我們今日去找黃澤玩好不好?”
青予安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然後輕輕地點了點頭。
燕沁對於聽到自家師父的名字表示十分好奇,跟在兩個小孩子身後一路出了房間。
然而走了足足一刻鐘,他們都沒能走出整個房間。
這大約是個極大的宮殿,然而卻空曠極了,除了這兩個小男孩,燕沁再沒有看到其他的人。
青予安隻是沉默地跟在那男孩身後,目光空洞得嚇人。
燕沁擰著眉看向他,一直等到了大殿門口,燕沁才看到了兩個士兵模樣的人,恭恭敬敬地對兩個小孩行禮。
“殿下安好。”
那小男孩拉著青予安一刻不停,邊走邊道:“聽聞黃澤近些日子又收集了幾株白玉蘭,約摸著近幾日便要開花,那玉露可以提神醒腦,最適合像你這麼迷迷糊糊的人。”
燕沁無語地看著那個小男孩,心道他這哪裡是迷迷糊糊,都快自閉了好嗎?
兩個小孩繞過那曲折的回廊和白玉台階,河上還有幾個少女正乘著小船摘蓮子,歡聲笑語好不熱鬨。
“楚赫姐姐,你們又采蓮子啊?”小男孩拉著青予安在河邊停了下來。
幾個少女見到他們似乎有點驚訝,其中一個長得十分清麗的女孩子笑道:“對呀,過幾日仙梵會便要開了,我們準備點蓮子做些點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