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聲哼得燕沁頭皮發麻。
她覺得耳根有些發熱,但同時又感覺十分驚悚。
“可能是不小心勒的。”燕沁有些慌亂地將手使勁抽了出來,用寬大的袖子遮掩住手腕,乾咳了一聲:“我還有事情要去跟師兄商量。”
青君隻是似笑非笑地看著她,燕沁落荒而逃的背影讓他頗有趣味地眯起了眼睛。
有意思。
明明之前還一副恨不得殺了他不共戴天的模樣。
真的是奇怪的小家夥。
他漫不經心地抬起手腕,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腕,上麵的道侶印痕同樣是泛著淡淡的粉色,與燕沁的相差無幾。
他臉上的笑容漸漸隱了下去。
他指尖凝結出靈力,慢條斯理地往自己的手腕上一劃,整隻手都乾脆利落地掉落在了地上,發出了一聲悶響。
“我記得有段繩子放在這裡——”燕沁正回頭跟慕雲說著話,一轉過頭來便看見這幅血腥的場景,手中幫慕雲拿著的小燈籠瞬間就掉在了地上。
滾了幾圈跟青君那隻斷手撞在了一起。
燕沁:“……”
她可能進來的不太是時候。
燕沁本來是想趕緊走但是被慕雲攔住要找根繩子,結果帶著慕雲進來看到的便是這般驚悚的場麵。
慕雲見狀並不害怕,隻是微微有些疑惑地看著青君。
燕沁整張臉都白了,她抿了抿唇道:“你在做什麼?”
青君轉動了一下手腕,瞬間又長出了一隻完好的手掌,他活動了活動自己的手腕,撩起眼皮看著燕沁,語氣頗為炫耀道:“這不是又長出來了麼。”
燕沁:“……”
她不再看他,轉身去找到了慕雲要的繩子遞給她,“拿去用吧。”
慕雲顯然知道她現在不太適合再呆在這裡,拿了繩子立馬離開了。
燕沁深吸了一口氣,再轉身那隻斷手已經不見了蹤影,青君若無其事地盯著自己的手腕,是不是還活動活動。
看得燕沁眼皮一陣抽搐。
她心累地歎了口氣,轉身便打算離開,滿麵滄桑地想道:我不該喜歡這種神經病。
“今天晚上你要烤肉嗎?”青君懶洋洋的聲音從她背後傳來。
“嗯。”燕沁懨懨地回答道。
青君不再說話了,燕沁終於能安安穩穩地走出去了。
天色將暮,燕沁便被慕雲拉著去了現在清華宗的後山。
這個後山雖然是“後山”,但更像是一座獨立的寬闊的山峰,燕沁看著那一排排氣勢恢宏的燒烤架,頓時有些無語。
“是有多少人……”她訥訥道。
慕雲笑道:“師父說這次要大辦,除卻內門弟子一百二十人之外,還有六百三十四名外門弟子。”
燕沁無可奈何地笑了笑。
已經有弟子陸陸續續地到了,拿著要烤的東西吵吵嚷嚷嘻嘻哈哈,勾肩搭背地去準備開始燒烤。
大部分弟子都沒見過這種東西,吳雨順心還有如意三個人在那裡興致勃勃地聽著,最後將放光的眼睛落在了燕沁身上。
燕沁訕訕地笑了笑,果斷地溜了。
讓她烤這麼多可真是會要命的。
天色完全黑下來的時候,許誌才大手一揮讓這群小孩開始燒烤,原本因為掌門在而略顯沉悶的氣氛瞬間熱鬨了起來。
燕沁和許誌選了處偏僻的地方,免得這群弟子因為掌門在而感到拘謹,雖然他們所謂的“拘謹”可能就是不會為了一塊肉打起來。
燕沁慢悠悠地和許誌一起烤著肉,“小刀子好些了嗎?”
“獨岸盯著他呢,應該不會有問題。”許誌喝了口酒道:“你現在還是操心一下那位吧。”
燕沁順著他指著的方向看去,便看到青君正坐在樹上慢條斯理地啃著肉串。
燕沁深深地歎了口氣,十分豪爽地拿起酒壇子灌了一口,笑道:“隨緣吧。”
許誌驚奇道:“這可不太像你。”
燕沁又喝了口酒,“不然能怎麼辦呢?”
許誌沉默地拍了拍她的肩膀,“現在已經很不錯了。”
“隻是回不去了……”燕沁抱著酒壇子,聲音裡已經沾染上了三分醉意,“你明白嗎師兄。”
許誌吃了口韭菜,含混不清道:“燕兒啊,人要往前看,過去是很好,但是未來也不一定會差。”
燕沁愣愣地看著他,半晌一癟嘴,眼淚汪汪道:“師兄……”
“誒。”許誌伸手使勁揉了揉她的腦袋,順帶著將手上的油也擦了上去,“今天是專門為了歡迎你,彆再想那些不開心的事情了。”
燕沁抱著酒壇子嘿嘿傻笑了一聲,又大灌了口酒,仰起臉笑道:“好!”
許誌用那隻油手一巴掌糊在了她臉上,道:“師妹你現在這張臉太具有欺騙性了,簡直是動搖我的道心。”
燕沁驚奇道:“你還有道心呢師兄?”
許誌反手就給了她一個爆栗。
燕沁揉了揉腦袋,湊到他跟前道:“師兄,你跟我說實話,這麼多年你就沒碰到個心儀的姑娘?”
許誌使勁揉了揉有些發癢的鼻子,抬頭看天,幽幽道:“沒有。”
“我不信。”燕沁一邊喝酒一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