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沁雖然不太喜歡摻和彆人的家事,但是畢竟和葉月媚還有尚易一起生活了幾十年,大家混得都比較熟,跟家人也無異了。
總得來說,燕沁還是比較相信尚易那隻大狐狸的。
“你喜歡誰?”葉月媚驚異地望著她。
“我……”燕沁咬了咬牙,“你認識他的。”
葉月媚緩慢地眨了眨眼睛,滿臉臥槽道:“許誌?”
燕沁嘴角微微抽搐,“你不覺得我要是喜歡上師兄就跟**似的麼?”
“我想也不可能。”葉月媚繼續搜索記憶中自己認識的男性:“刀燁?”
燕沁回憶了一下小刀子那深邃的五官和棱角分明的俊臉,讚歎道:“小刀子那張臉確實不錯。”
“你可做個人吧。”葉月媚知道不是,想了一會兒幽幽道:“要是順心或者吳雨你可就真不是個東西了。”
燕沁:“你能不能猜個靠譜的?”
葉月媚道:“我跟你都認識的人一共就那麼些,再猜下去可就隻剩下黃大山了。”
燕沁:“……”
燕沁大概是很糾結,她感覺自己仿佛在被方向相反的兩隻手來回拉扯著,往哪一邊走都是死胡同。
“青君。”她忽然開口道:“或者叫他陌上川。”
“草。”葉月媚身為一株月光草十分應景地罵了句臟話。
燕沁幽幽地望著她。
葉月媚一臉沉痛道:“你這個可比我的事情嚴重多了。”
燕沁抬手擋住照下來的陽光,手背上淡青色的血管依稀可見,光線穿透手掌讓血肉看起來散發著淡淡的粉色。
“我若是真的……真的喜歡他,便感覺對不起許多人,也對不起自己。”燕沁淡淡道:“可若真讓我放下他,我做不到。”
葉月媚疑惑道:“是因為他曾經是陌上川?”
“一開始是這個樣子的。”燕沁道:“因為他的一個輪回是阿川,我便無論如何都沒有辦法對他下手,等我真的跟他同歸於儘的時候,我後悔得要死……我寧可他早早得殺了我。”
“但是後來……”燕沁苦笑道:“大概就真的認清了他是怎樣惡劣的一個人,但還是忍不住地想要靠近……”
燕沁說著說著便沉默了下來,她垂下手掌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大概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從一開始的震驚和厭惡變成了心疼和靠近。
啊,大概是在試煉秘境中的幻陣裡,看到了那個時候的青予安。
讓她將一直以來埋藏於心底的對於阿川的回憶就如同潮水般湧現了出來,讓她開始正視這個人了。
想知道他到底經曆過什麼事情,想知道他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想讓他不再孤身一人無所依托……
不想再看見那雙眼睛裡空洞死寂的神情,不想再讓他於輪回中體味那百般苦楚與愛恨最後變得麻木,也漸漸地不再滿足於自己隻是他眾多輪回中的一個過客,最後甚至妄想將他從那一潭泥淖中拽出來……
“不自量力。”燕沁自言自語道。
“你怎麼就跟他過不去了呢?”葉月媚歎了口氣道:“從碰到他開始就圍著他打轉,為了讓他個四靈根能修煉自己耗了那麼多年,費勁巴拉地將他給養大結果是個大尾巴狼肖想你,你還無原則地退讓從了他,好不容易能安穩下來了結果變成了個六親不認的主兒,現在竟然還是因為他……”
“我大概是上輩子欠他的吧。”燕沁苦笑道。
葉月媚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那你得欠他多少才要還到這種程度。”
燕沁深深地歎了口氣,“也沒什麼不好的,兜兜轉轉反正就是這個人了,管他是什麼妖魔鬼怪,便是他將來真要走那刀山火海,好歹也不是孤身一人。”
葉月媚用那寬大柔軟的胖葉子抱了抱她,“主人你可真讓草感動。”
燕沁:“……”
一人一草曬了一下午的太陽,燕沁回到房間的時候覺得自己都快黑了一個度。
然後便發現自己的房間少了個東西。
她的梳妝台不見了。
雖然她並不喜歡梳妝打扮,但是有時候很喜歡在那張桌子上畫符,許多畫好的符紙也就隨手放在了抽屜裡,如果她沒記錯的話她最新研究出來的那套符咒就放在裡麵。
她麵無表情地看著周圍乾淨整潔但是微微發黑的地麵,便知道是誰的傑作了,臉色逐漸變得扭曲了起來。
喜不喜歡管個屁用,她現在就要宰了青君那個混賬東西!
燕沁咬牙切齒地盯著地麵,試圖能找出一點蛛絲馬跡來,好讓青君被宰得心服口服。
她從懷裡拿出了張符紙,咬破食指,快速地畫了個場景回溯的符咒。
然而她匆忙之間卻沒有注意到,在她心口處一根金色的絲線慢悠悠地落在了地上,化作了一縷微不可察的灰燼。
黃澤給她的封印不經意間又掉落了一層。
燕沁想的是親眼看看青君是如何毀掉自己心愛的小桌桌,然而萬萬沒有想到自己一睜眼就到了一個甚為恐怖的場景之中。
周圍是一片黑蒙蒙的霧氣,單憑肉眼看依稀能看到天空中幾顆泛著詭異紅光的星子,半彆月亮掛著天空泛著幽幽的冷色,此時她正站在一片類似隔戈壁灘的地方,隔著很遠才能看到一片半死不活的灌木叢。
離她幾米遠的地方是一個帳篷。
不,或者連帳篷都算不上,頂多是幾根枯木艱難地被綁起來,然後用些破布和草葉子勉強糊住,能湊合著擋一擋夜晚陰冷的晚風。
“這怎麼變成荒野求生了……”燕沁不解地看了看周圍的環境,心道莫非我回溯的那張符紙力量太過強大以至於回溯到了梳妝台的前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