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清起過的卦不知幾數,雖不說次次都準,但十之有九都是準的。
正清自打卜算出那一卦之後便有些心神不定,倒不是說她有多麼怕帝君,或者對自己的定性沒有信心,而是擔心帝君真的會弄出個什麼幺蛾子“貴子”來禍禍她徒弟,然而再來個女人跟帝後爭寵整日不得安寧。
上界雖然大多一夫一妻的道侶,但是也有不少左擁右抱的,膽子小的在外麵勾搭幾個,膽子大的索性就帶回來,也不算多麼出格的事情。
所以事情壞就壞在這裡。
若是帝後再給樂易生出十個八個弟弟來正清都不怕,他們愛怎麼鬨怎麼鬨,索性越不過帝後這個親娘,樂易怎麼著也是親大哥,但是彆的女人生的便不同了。
且不說帝後這頭,就看樂易這個火爆的性子,知道他爹在外麵亂搞出兒子來估計能剝了人家的皮……
正清看著此時還沒心沒肺跟黃澤搶個破爛龜殼的樂易,再次深深歎了口氣。
雖說一開始這徒弟收得不情不願,但是怎麼說都養了百十來年,便是條狗都能處出感情來,遑論是人。
一個樂易一個黃澤,這上界若是她待得不樂意隨時可以拍拍屁股走人,但是她走之後這倆孩子怎麼辦卻是真愁人。
原本她隻是擔心黃澤一個,現下看來,依照帝君那不靠譜的和帝後那般軟和的性子,恐怕樂易到時候也不那麼輕鬆。
所以帝君最好彆做出什麼糊塗事來。
大約是正清的希望奏效了,再那之後又過了百十年,除了中間來看過樂易幾次外,倒也沒做什麼出格的事情。
倒是帝後,一方麵想兒子,一方麵也是來找正清玩,隔幾天便要來一趟,幾乎將這邊當成另一個家了。
正清也是很喜歡帝後的。
帝後性子軟和天真,也就是在正式場合裝裝架子,大多數時候都是溫溫柔柔的,跟阿青的脾性七八分相似,正清自然同她處得來。
“近些年仙梵會越來越無聊了。”帝後一邊跟她下棋一邊抱怨道:“我往上麵一站就眼暈,每年都是那一套,無聊得緊。”
正清懶洋洋地靠在椅子上,用法術操控著那棋子落到棋盤上,自己優哉遊哉地喝著茶,“無聊便想些有趣的事情熱鬨熱鬨。”
“想不出來。”帝後理直氣壯道,繼而又柔聲道:“再說我也不知道該問誰,這三島五林就屬你點子多,你幫我想個法子嘛。”
正清最受不住彆人跟自己撒嬌,偏生帝後樂易母子兩個一個比一個擅長,她轉了轉手中的棋子,隨手捏了個符咒,棋盤上便生出一朵妍麗的花來。
“好看是好看,就是素了些。”帝後道。
“這個好辦。”正清瞧見旁邊從殘雪那裡誆來的金碗,伸手一點,那金碗頓時化作了金色的粉末,她再隨手一撒,那朵花便瞬間成了金燦燦的模樣,亮晶晶地閃著光。
帝後:“……”
正清將那朵花放在手裡把玩,嫌棄道:“顏色亮眼,就是忒俗氣了些。”
帝後納悶道:“你變一朵花來作甚?”
正清手腕一翻轉,遞到她跟前笑道:“送你呀。”
帝後佯怒道:“我才不要這麼俗氣的花。”
正清手指一動將那花掉了個個兒,輕輕地將它往上一拋,指尖金光流轉,華色萬千,不多時無數淡金色的小花漫天而下,最開始那朵金花緩緩綻放,露出裡麵一朵粉藍色的精致小花來。
正清將那朵精致漂亮的小花遞到帝後麵前,笑眯眯道:“自然是要送你這朵。”
帝後忍笑接過那朵精致的小花,“每次就隻會送花兒給人,一點兒都不新鮮。”
“那你還我。”正清作勢要收回。
帝後立馬將那小花收了起來,笑罵道:“你這人好不講理,送了我便是我的了。”
正清笑道:“到時候你隨便往這花裡麵放點什麼東西,彆叫人知道,我幫你設置個不大不小的禁製,誰破了誰就得,不就可以了。”
帝後眼睛一亮。
正清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總比一個勁兒地埋頭吃飯閒扯有意思。”
帝後使勁點了點頭,“那這叫什麼?”
正清伸手將那金花又翻了回來,極其敷衍道:“就是玩金花麼。”
“你給我正經一點兒。”帝後又好氣又好笑。
“嗯……挽金花好了。”正清道:“彆叫我再想了,不然頭發就掉光了。”
帝後又是一陣笑,笑過之後道:“不如就叫挽金花好了,以後仙梵會總不會那般無聊了。”
兩個人又下了兩盤棋,帝後才離開,離開前她忽然道:“對了,前幾日我聽帝君說,好像要去攻打四方魔境。”
正清收拾棋子的手微微一頓,旋即若無其事地抬起頭道:“好好的打四方魔境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