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宿城已經戒嚴,但是燕沁依舊輕而易舉地進入了所謂的魔宮。
大殿裡是一如既往地奢靡華麗,來來往往的侍女和身姿曼妙的歌姬,好不熱鬨。
主位上坐著的男子看上去依舊懶洋洋的,隻是周身都透著一股戾氣,他臉上雖然帶著笑容,然而看上去卻像是要發怒。
燕沁幽幽地歎了口氣。
“正清仙子。”兩道聲音忽然在她麵前響起。
燕沁微微挑眉,便看到麵前顯現出兩位仙人,正是澹台諸和封湷。
“恭賀仙子神格複位。”澹台諸笑道。
燕沁淡淡地點點頭,“多謝。”
澹台諸和封湷對於這位一直活在傳說中的正清仙子並沒有什麼印象或者記憶,但是上界公認的是,正清仙子十分寵愛自己唯一的關門弟子——也就是樂易殿下,其次才是黃澤上仙。
隻是……
封湷悄悄的看了一眼麵前的女子,心道:不知道正清仙子會不會因為現在的樂易殿下太不像話而清理門戶。
三人皆隱匿著身形,但是目光卻不約而同的落在了玄鶴身上。
“多謝二位顧看頑徒。”燕沁衝兩人點點頭,然後在兩人驚懼的目光之中顯現出身形。
“燕沁!?”玄鶴不可置信的聲音在大殿之中響起。
燕沁有些無奈地歎了口氣,蹙眉道:“玄鶴,我們談談。”
玄鶴抿了抿唇道:“怎麼,不在清華宗和你那寶貝徒弟你儂我儂,來我這破地方做什麼?”
“我來找你。”燕沁淡淡道。
玄鶴隻覺得鼻子一酸。
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種莫名其妙的反應。
就像是被拋棄的狗崽子忽然……回家了。
“用得著你嗎?”玄鶴冷酷道:“你是我什麼人啊。”
燕沁呼出了一口氣,心說老子是你師父。
然而想起之前的種種,語氣到底是緩和了下來,她放緩了聲音道:“我聽說你想在修真大會上動手?”
玄鶴隻是冷笑著看她,“怎麼,你是清華宗他們派來做說客的嗎?”
燕沁有些驚訝,“你覺得我會勸你停手?”
“難道不是嗎?”玄鶴站起身來,寬大鬆散的衣襟有些淩亂地敞開著,他一步一步走下台階,走到了燕沁麵前,“那你說說,你來找我做什麼?”
“我來向你……道歉。”燕沁低聲道。
玄鶴像是不可置信地嘲笑了一聲,“不需要,你又沒有什麼對不起我的地方,彆在我麵前擺出這種施舍憐憫的表情來。”
燕沁氣得險些控製不住自己直接送麵前這個混賬東西再輪回一次。
“我們之間有太多事情……我一時半會兒也無法同你解釋清楚。”燕沁有些艱難道:“我隻是來告訴你,我可以幫你。”
“嗬嗬嗬嗬,幫我什麼?”玄鶴忽然大笑起來,他湊近她,沉聲道:“燕沁姐姐,你是幫我殺了你那寶貝徒弟讓他彆搶走我喜歡的人,還是幫我殺了所有人讓他們陪我去死?亦或者幫我……”
玄鶴伸手抓住了燕沁的手腕,然後將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心臟處,“了此殘生。”
燕沁微微蹙眉,“緣何沒有求生的意誌?”
“姐姐,不是所有人都可以活得像你一樣輕鬆的。”玄鶴道。
燕沁一愣,心道,我活得輕鬆?
是了,她在玄鶴的眼中,輕鬆肆意,無所畏懼。
沒有回複記憶以前,沒有多少經曆和沉澱,所以多了些異想天開和意氣風發,少年不知愁,感情也是熱烈而真摯。
在如今他們的眼中,可不就是……活得輕輕鬆鬆嗎。
“這世上沒有誰能永遠活得輕鬆快意。”燕沁的掌心貼在他的心臟處,細致的感受到它的跳動。
燕沁忽然不知道是該讓樂易繼續以玄鶴的身份生活下去還是徹底恢複都有的記憶。
兩相比較之下,樂易麵對的情況竟是隻有苦和更苦。
仿佛最開始的時候,他已經將人生中所有的快樂和幸福透支乾淨了。
當年帝君一腳將他踹下去曆劫輪回,從此他便結束了夢境一般歡樂的少年時光,從此以後便煢煢獨立,形影相吊。
“少跟我說這些不知所謂的話。”玄鶴笑道:“燕沁,你現在要麼殺了我,要麼明日,我殺了所有人給自己陪葬。”
燕沁苦笑道:“非要這樣嗎?”
玄鶴嗤笑了一聲,將她的手扔開,轉身道:“我憑什麼要讓你們好過?我想要的一樣都沒有得到,我不甘心。”
燕沁幾乎要被氣笑了,她看著背對著自己的玄鶴,終究是沒忍住……
一腳結結實實地踹在了他的屁股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