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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喬禦是數院的還是生科院的,基因實驗室總歸是生科院的吧?”葉勤學回答,“你看看隔壁吳誌天的態度,再看看我們生科院的態度。我是喬禦,我也選數學院。”

李東偉則滿不讚成地說:“葉老,我看你就是太緊張了。隻是一個學生,能翻出什麼花樣?”

葉勤學毫不客氣地譏諷道:“隻是一個學生,發了你想發都發不了S論文。”

“寧欺白頭翁,莫欺少年窮。當初清大的喻教授都能一氣之下遠走普林斯頓。你們是想再來第二個喻寒溪?”

喻寒溪教授,至今仍是清大生科院難以言喻的痛。

但凡每次媒體提到人才流失,總免不了拿喻寒溪舉例。

喻寒溪24歲普林斯頓博士畢業,24到28執教清大,以一己之力硬生生拉高了清大生科院的國際排名二十餘位。幾乎每一季度,都有S級彆的論文發布。

在生物學界的同齡人中,甚至能和冷泉港精心培育的青年教授打擂台。

喻教授在學術上水平無可挑剔,但因為性格尖銳,得罪了不少人。

後來也是因為職稱、待遇、科研經費等種種問題,喻寒溪直接撂擔子,加入米國國籍,成為普林斯頓大學終身教授。

如今喻寒溪34歲,已經獲得了米國國家科學院外籍院士候選人的提名。

順利的話,今年10月後,就會成為米國科學院的外籍院士。

不說這些虛的,當初生科院的院長,就是因為喻寒溪辭職,才換成了如今的施教授。

這話一出,在場人都不禁沉默起來。

葉勤學惡狠狠道:“反正這五百萬,一定要給我要來。其餘問題,我去和喬禦說。”

*

許宣已經把喬禦的論文反反複複看了好多次。

能乾到副教授職稱,證明他的智商沒問題。

這篇論文,不能說是完全把他的成果否定的,但是和許宣原本設計好的實驗方向南轅北轍。

許宣要是再看不出自己是被喬禦和王小明聯合耍了,那他這麼多年的乾飯也就白吃了。

“他怎麼能和外人一起來騙我,我可是他的導師!”

許宣痛心疾首。

“都是喬禦害我!”

要讓許宣這種人,承認自己的錯誤是很難的。

但是相反,把錯誤推到彆人身上,許宣倒是十分熟練。

要是是跟進,他分泌蛋白阻斷都做了一大半了,相當於之前幾個月時間,都白花了。

浪費時間不說,最重要的是前前後後砸進去了三百萬啊!

但是如果不跟進……明顯喬禦的研究方向,更有價值、也更能看見希望。

說不定國外幾個實驗室,已經開始改換課題了。

許宣陷入了難以言喻的痛苦之中,這不僅是對自己的否定,更是遭到打擊後的一蹶不振。

這種痛苦,在看到沉著臉的李東偉時,達到了頂峰。

“我也不想怪你,”李東偉說,“你自己寫辭職信吧。王臨海會接替你,成為造血乾細胞實驗室副主任。我也把工作重心往這裡移一下。”

他和喬禦的科研競爭,竟然不知何時從單方麵碾壓,變成了勢均力敵。

李東偉覺得,事情變成如此糟糕的境界,許宣在其中“功不可沒”。

許宣的唇顫了顫:“李老,我給您發了那麼多篇論文……”

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李東偉卻十分鐵麵無私:“不是一碼事。我手底下那麼多科研員,今天不換掉你,明天就是彆人在我底線跳舞。到時候大家都隻管要錢,不管做不做得出來成果,我這老臉就算不要,一直朝國家要錢,也填不上這個窟窿。”

大局已定,多說無益。

許宣頹然地交出了工作卡:“實驗記錄我放在辦公室了。您看看還有沒有彆的要檢查的吧。”

一般實驗室裁員,都會經過嚴密的檢查。

稍有泄露就是嚴重的科研事故。

曾經有華國科研員回國,從實驗室偷了一個細胞。在海關處被攔下,拉去蹲了一年多局子。也有科研間諜,從原本實驗室竊取機密,然後投靠另外的機構,功成身就。

但是也有老板,為了最後那點情分,在知根知底的情況下,是不會多去試探離開的科研狗的。也算是為兩人的訣彆保留了最後一絲溫情。

不過李東偉顯然不是後者。

“等會搜個身再走吧。”李東偉平靜地說,“對了,還有評正教授職稱的事。”

“按道理說,你資曆也熬夠了。但是張開偉年紀比你大,今年成了S論文的二作……你可能還要再等幾年了。”

每個學校的教授職稱數量,都是有限了。

一般來說,老教授退休,才輪得到新教授上崗。

許宣本來以為自己會很憤怒,但是聽到最後,他的內心卻沒什麼波動了。

他最後一眼看了自己工作了兩三年的實驗室,又想起了這半年來發生的種種。

誰都認為,喬禦隻是意氣用事。為何事情卻走到了今天這一步?

許宣低聲說:“你會後悔的。”

李東偉忍不住嗤笑一聲,不置可否。

許宣目光深沉,並沒有看他:“我指的,不是你開除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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