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說大巴車嗎?”喻寒溪眯起眼,“這還專車接送?多不好意思。”
話音剛落,這十幾輛越野車停在了大門口。
第一輛車的後車廂的打開車門,一個金發碧眼的小姑娘蹦蹦跳跳地從車裡走了出來,她身後,是一位女性軍官的聲音:“譚笑笑,慢一點!”
已經改名成譚笑笑的索菲婭,朝譚子睿跑去:“爸爸!”
譚教授沒能按捺住心裡的激動,衝上前抱住了她,在半空裡轉了個圈圈:“欸,索菲婭長高了,要到爸爸胸膛了。”
另一邊,戚教授也一臉震驚的看見老妻帶著孫子從車上走了下來。
中老年男人的感情內斂,卻依然忍不住紅了眼眶。
戚夫人上前,擰著戚教授的胳膊,又哭又笑:“你個老貨,兩年一點消息都沒有。樓下一起跳廣場舞的二樓老頭都要向我求婚了。”
戚教授頓時金剛
怒目:“他敢!”
就連喬禦,都看見喬月從車裡走下來。
“媽。”
除此外,還有不少工作人員的親屬,也在後麵的車上。
……
……
“……怎麼還有這種保留節目啊。”喻寒溪內心有點泛酸,但臉上卻全是嫌棄,“太煽情了吧,什麼玩意。就愛搞這種形式主義。”
現場一頓哭聲震天,知道的是闔家團圓,不知道的,還以為要上戰場了呢。
李聖人舉著攝像機,飽含深情地道:“這些都是珍貴素材啊!”
喻寒溪:“嗬嗬。”
他無父無母,無妻無子,顯得十分孤家寡人。隻能和現場幾位同樣沒人接的科研狗抱團取暖。
隻是喻寒溪平時目中無人慣了,和其他科研人員僅限於互相知道名字,私交平平,如今大家大眼瞪小眼,都不知道有什麼好說。
最終,還是喻教授先挑起話頭:“你們哪個學校的來著?”
科研員:“……燕大。”
喻寒溪:“噢,燕大好,喬禦就是燕大的。”
“……嗯啊,畢竟是燕大基因實驗室哈。”
不會聊天就不要尬聊了好嗎,喻教授。
就在此時,喻寒溪背後傳來了一聲咳嗽。
“咳。”
喻寒溪沒反應過來,第一時間甚至都沒轉過頭。
這導致後麵的施文教授喉嚨都要咳破了,最後沒忍住,上去給了他一下。
“你倒是回頭啊!”施文怒道。
喻寒溪回過頭,表情有些茫然:“你……你怎麼來了?”
施文說:“來接你。”
施教授如今年過六十,但是依然和三十多歲時差彆不大,中氣十足。
隻是喻寒溪低頭,依然從他的黑發裡看見了幾根隱約的白絲。
喻寒溪有些彆彆扭扭地回答:“……哦。”
他高中的學費,是施文讚助的。
大學的生活費,也是施文讚助的。
如果不是施教授,在大學期間,他不可能有精力投身科學研究,光是掙生活費和完成學業,就會耗儘他平時所有的精力。
甚至後來讀了研究生,施教授依然時不時地給他點飯菜錢,帶他下館子。
施教授的妻子都對他很是熟悉。
雖然嘴上沒說,但是對於喻寒溪來說,施文猶如半父。
兩個人在組織安
排下,上了同一輛車。
氣氛尷尬的像是在相親。
施教授問:“普林斯頓那邊,你也辭職了。要不要回清大就職啊?”
當初喻寒溪辭職,鬨的很是難看。
校長過來做了很久的思想工作,但是他還是走的義無反顧。
現在回去,喻寒溪總感覺像是認慫了一樣。
喻寒溪道:“既然你誠心誠意地邀請我,也不是不可以考慮。”
施文難得沒有反唇相譏。
他從公文包裡掏出合同:“擇日不如撞日,既然如此,那就現在簽了吧。”
喻寒溪接過,低頭一看。
發現這竟然是清大“名譽教授”的聘用合同。
和一般的教授不同,名譽教授相對自由,也不需要去學校講課,更像是一份“榮譽證書”,授予在學術界有突出貢獻的學者。也沒什麼合同上的約束。
甚至,名譽教授在就職後,終生不去那所大學看一眼,也是正常的。
施文很清楚,因為出身原因,喻寒溪脾氣有些怪,因為自卑反而有些過分自負。
在喻寒溪成名後,自負已經壓倒性地占據了上風。
可能隻有經曆一次大的失敗後,喻寒溪才會改掉現在尖銳的性格。
但是平心而論,施教授並不希望喻寒溪失敗。
雖然喻教授性格有時候有點討人嫌,但是至少也能證明,他現在日子過的不錯,還沒被生活抹平棱角。
喻寒溪已經三十來歲,但是施文眼裡,這依然是當初那個表情倔強的高中生。
校長說,這孩子成績很好,但是家裡窮,之前為了掙學費和奶奶的藥費,每個寒暑假都要打三份工;後來他奶奶重病,不想拖累他,選了個日子投河了。
“父母?他父母之前打工,工地出事。老板跑路了,沒賠錢。”
“外公外婆不認女兒生的孩子。說是外姓。早就沒聯係了。”
很悲傷的經曆,但是在彆人口裡,也不過是有些惋惜的飯後談資。
施文覺得,喻寒溪前半生過的太苦,以後的日子,就舒坦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