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顯凸起的喉結翻滾浮動,一口咽下。
“欸。”
賀蘭訣的目光從他抿過的吸管頂端,定定挪到他濕潤的唇,再到喉結,最後再回到吸管上。
腦子裡“轟”的一聲,兩頰突然染上一絲緋紅。
這跟吸管她……她剛喝過,他沒有用紙巾再擦一遍。
他,他,他直接碰了她的嘴唇碰過的地方。
廖敏之也突然回過神來,看她一副羞澀到近乎羞恥,在椅子上坐立不安,幾乎要蹦起來。
再垂眸看著手中的酸梅湯。
再扭頭,直直地盯著她。
目光清澈灼亮。
賀蘭訣鎮定下來,無所謂地抿了下嘴唇——也沒什麼,她和唐棠,甚至和班上女同學,也經常這樣。
他再看她一眼,眼簾靜靜往下扇了扇,再掀起,眉尾似乎上揚。
狼子野心般……自然把酸梅湯遞到她麵前。
喝不喝?
賀蘭訣剛平息的心火又不爭氣的拱起來。
瞟了他一眼——廖敏之神情平靜,下巴微揚,眼神直刺。
總有那麼點“扮豬吃老虎”的感覺。
“謝謝。”
她低頭,觸及吸管的材質和觸感,嘴唇微微顫抖,牙齒咬住吸管才鎮定下來。
咬著吸管喝了一大口。
杯底還剩一點殘渣。
廖敏之輕輕鬆鬆,身體往椅背一倚,握著塑料杯,嘴唇貼著吸管,把最後一點喝光。
空空如也的塑料杯順手擱在兩人身體中間的縫隙。
謝謝各種文藝作品的科普。
接吻不會懷孕。
順著之前的話題,廖敏之攤開兩條長腿:“還有20天就要高考了。”
對他們而言,那就是385天。
“你理想的大學是哪個?”賀蘭訣問他,“想去哪個城市?”
北泉是個十八線小城,山清水秀,但當地經濟不算好,連火車站和高速公路都沒有。
北泉高中把一批批的年輕人送走。
北首都,南臨江,其他一二線城市畫成一個圓,省會宛城是圓心。
廖敏之想起人工耳蝸,想起臨江,淡聲問她:“你想去哪裡?”
北泉高中是省重點,但主要生源還是市內招生,升學率並沒有那麼神話。
零班和實驗班衝的是名校和重點大學。
普通班的目標就是本科率——普通一本二本,散布全國幾百個城市。
“那要看我能考上什麼學校。如果分數高,我爸媽希望我去大城市,如果分數普通,那大概會去宛城,我爸的公司就在宛城,對宛城比較熟悉。”
她看著他:“你的成績可以去首都,或者臨江。”
廖敏之想了想,對她說:“還有一年,我們可以在明年的這個時候,商量這個話題。”
商量?
他用了商量這個詞。
賀蘭訣忍不住唇角翹起,撞撞他的胳膊:“我們高三會分班嗎?”
“範老師是你舅媽,你打聽點內部消息,要是不分班就好了。”
往屆裡,有分班的,也有不分班。
主要是高三這年,要把藝體生篩出來,還有隔壁縣市過來的複讀生。
高二隻剩兩個月了,送走這一屆學長學姐,也輪到他們了。
廖敏之輕輕嗯了一聲。
不分班,他們還可以當很長時間的同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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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蘭訣在房間戴著耳機聽歌,翹腿翻著一本《讀者》雜誌。
腦瓜子“啪”一聲。
“媽,你怎麼又隨便進我房間。”
“喊了你多少遍?敲了多少次門?你戴著耳機聽歌,還唱出來了?”趙玲拎著拖把進來,“玩到這個點才回來,一整天都不著家。”
賀蘭訣不好意思摸摸鼻子,坐在書桌上,給老媽騰地方拖地:“我唱出來了嗎?沒有啊。”
“這麼高興,跟誰出去玩?電話也不接。”
“小棠啊,我不是提前跟你說了嘛,我沒聽見你電話,給你回短信了。”
“每周末都跟唐棠出去。”趙玲嘮叨,“你倆最近天天黏一起,以前初中、高一也沒這麼黏過。”
“是真的,都是小棠約我,我倆去拍大頭貼了。”賀蘭訣兩手一攤,“不信你給她打電話。”
趙玲再敲她腦袋:“我是看你這幾次考試成績還不錯,才讓你玩,到了高三,可不許了。你看看鄭明磊,人家現在都忙成什麼樣子,每天上課不說,還請家教上門,一個小時八百的特級教師,你要是能有他那個成績,彆說一個八百,就一個小時八千,我也給你請了……”
賀蘭訣笑嘻嘻:“媽,我們班同學都誇你廚藝好,特彆喜歡吃你做的菜,晚上我想吃小炒牛肉,椒鹽蝦,你能給我做嗎?”
“做做做,你要吃月亮吃星星我也摘下來給你煮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