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謝刃不可置信,用兩根手指拈起袋子:“九嬰?”
風繾雪點頭:“嗯。”
謝刃驚奇:“怎麼做到的?”
風繾雪用一條帕子擦了擦手:“它被你的紅蓮烈焰灼傷,無法繼續控製金泓的身體,我便趁機將它拽了出來。這顆頭剛蘇醒沒幾天,再加上又隻是九首之一,所以並不難對付。”
前半段話是假,後半段話是真。這顆頭顱的威力比起當年的上古妖獸,可能連千之其一都不及,剛剛謝刃若能不顧金泓地放手一戰,應該也能將其降服。
謝刃係好收煞袋:“沒看出來,風兄你還有兩下子,對了,剛剛的幻境又是怎麼回事?”
風繾雪問:“你聽過掠夢鷹嗎?”
“那種以夢為食的妖獸?”謝刃看向黑塔頂端,“原來就是這三位兄弟,剛才突然轟隆隆動起來,我還當是九嬰的同夥。”
“掠夢鷹喜歡漫長黑夜,長夜城又恰好終年不見光,它們會選擇在此長居,並不奇怪。”風繾雪走向另一邊,遞過去一粒傷藥。
在九嬰抽離身體後,金泓其實已經醒了,也記得發生過的事,他驚魂未定地粗喘著,乾涸的嘴唇裡勉強擠出一個“謝”字。
謝刃靠在旁邊樹上,習慣性嘴欠:“哎,姓金的,你怎麼不向我道謝?”
崔望潮氣惱:“你說話都不會看時機嗎?”
金泓瞥過來一眼,實在不願搭理,撐著剛坐起來,塔上的巨鷹又“咯吱咯吱”地動了起來。
崔望潮立刻拔劍出鞘,金泓也握向劍柄,卻被風繾雪按住:“無妨,是掠夢鷹要取食。”
“取什麼食?”
“方才的兩粒夢珠。”
不遠處的草叢中,正隱隱滾動著兩粒發光的珠子,巨鷹張開尖銳的嘴,夢珠果然主動向塔尖飛去。謝刃卻不願:“我可沒答應做夢喂它!”
言畢,風風火火禦劍就去追,崔望潮不明就裡,見謝刃飛身去奪了,自己也趕忙跟了過去,學他將另一粒珠子牢牢攥在手中!
結果攥得太用力,碎了。
“……”
這場夢如棉輕柔,又像水一般不可控,似畫卷徐徐鋪展開,將現場所有人都裹了進去。
於是大家被迫共同欣賞了一下崔小公子的夢。
秦淮河,垂煙柳,歌舞升平繁花似錦,一名非常漂亮的黃衣姑娘正在崔望潮的陪伴下挑選首飾,謝刃仔細看了看她的臉,覺得甚是眼熟,過了一會兒想起來,這不是修真界第一美女,柳辭醉嗎?
而崔望潮已經開始和人家成親了,穿喜服騎白馬,昂首挺胸春風得意,跟狀元還鄉似的。
謝刃:“噗。”
夢是在洞房花燭時消散的。
謝刃已經笑得直不起身,靠著樹直嚷嚷肚子疼,又道:“崔望潮,原來你一天到晚的,腦子裡都在想這個呀?”
風繾雪:“……”
崔望潮麵色赤紅羞憤欲死,手都在顫,覺得還是再來一顆九嬰頭把自己帶走算了,活著沒意思。最後還是金泓實在看不下去,瞪了謝刃一眼,訓道:“柳姑娘貌美心善,喜歡她的人多不勝數,想娶就想娶了,有何可笑?有本事將你的夢也放出來,我倒要看看有多正義凜然。”
“看就看。”謝刃答應得乾脆,將自己的夢珠也拋向空中。
宏大浩瀚的戰場再度鋪開,天昏暗得像是要墜入永夜,卻偏偏裂開一道鮮紅的雲隙,無數鴉雀盤旋飛舞,千萬修士禦劍迎風,風吹得他們的道袍高高飄揚,妖邪的頭顱落了滿地,江河被鮮血染紅,再被紅蓮烈焰焚燒成暗紅色的霧。
一隻巨獸張開生滿獠牙的大口,咬斷了這場夢。
謝刃得意:“怎麼樣,斬妖除魔,夠正義凜然吧?”
被這麼一對比,崔望潮更加沮喪了,他雖然看不慣謝刃,但怎麼人家的夢想就這麼能見人?而金泓也沒料到,謝刃還真是時時刻刻都能交出一張討長輩喜歡的答卷,冷臉撐著劍站起來,問:“你們下一步有何打算?”
風繾雪道:“寫一封信回長策學府。”
謝刃納悶:“我們不回去嗎?九嬰的頭還在這。”
風繾雪道:“先去鐵山看看,玄花霧若真是從那裡逃出來的,我猜有人在暗中幫它。”
謝刃點頭:“也對,那就聽你的。”
金泓瘸著往前走了兩步:“我們也一道去。”
崔望潮受驚:“啊?”
金泓卻打定了主意,可能是受到謝刃夢境的刺激,也可能是覺得自己斬妖未遂,反被九嬰奪走神識太丟人,所以急於找回場子,總之是一點都不想灰溜溜地回鸞羽殿。
謝刃側頭:“如何?”
風繾雪答:“隨便。” w ,請牢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