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蘇南柔瞪著,厲王並未挪動腳步。
他頓了頓,直接問道:“南柔,昨晚,我是弄傷你了嗎?”
蘇南柔茫然的看向他,她是覺得當時痛,可後來也有了感覺,並不算是弄傷她。可這讓她怎麼回答?
厲王向來沉穩的臉色也帶著一絲窘迫,他見蘇南柔不語,便又說道:“我在床褥上見到血漬,所以,擔心是不是昨日傷到你了。”
他從袖子裡拿出個小盒子裝的藥膏,放在架子上,“咳,這個是能治傷的藥。要不要讓女醫來替你瞧瞧?”
蘇南柔抿著唇搖頭搖的飛快。
厲王見這姑娘還是太害羞了,他走過去,放低聲音:“你以後若覺得痛,不要忍著,要告訴我知道不知道?”
“南柔,我希望在這個事情上,我們都是快樂的。若是我讓你不舒服了,你便告訴我。你不說,你忍著,我有時候並不能察覺。”
厲王伸出手,在水中探了探,感覺水溫開始變涼了,“我讓她們再送些熱水進來。”
就在厲王要轉身的時候,蘇南柔喊住了他,“夫,夫君……”
她神色似有掙紮,卻鼓起勇氣說了出來:“我,我,沒有傷到。我,我,我,隻是初次不適……”
厲王站在原地未動,他本以為自己猜測的落紅,太過荒唐。
也怕貿然提起,會觸及到她的傷心事,怕她誤以為自己會在乎她的過往。
他隻是不想傷到了她,她還一聲不吭默默地忍耐。
這被他逼急了,才說了出來。
這個姑娘乖的讓人疼到心裡。
究竟是怎樣的環境才讓她壓抑成了這樣。
她在原來的蘇家到底委屈成了什麼樣子?
蘇家當初就讓她嫁了個那麼不堪的人,她無法反抗,隻能嫁了。這不是她能夠選擇,也不是她的錯。
也幸好那人短命,否則他也不一定遇上南柔。
對於他來說,他在乎的從來不是她是否嫁過人,是否是寡婦,她是不是黃花閨女於他而言更不重要,他在意的,從來都隻是蘇南柔這個人。
若不是怕再嚇著她,他很想現在就將她抱到懷裡。
厲王怕她多想,輕聲說:“南柔,我在外頭等你。你不要急,先好好泡著,若是那有不適的地方便上些藥,會舒服些。”
說道後麵,他耳朵尖也微微染紅。
……
沒多久,有人送熱水進來了。
巧枝和巧雲出去時,瞧了一眼床榻,那墊著的被單不見了。
就被子淩亂的攤在床上。
在她們遲疑要不要整理時,厲王道:“將這些都換了。”
等到蘇南柔換好衣服從屏風後出來,見到床上的被褥全部都換了,同樣也是喜慶的顏色。
而她的夫君,正在房裡喝茶。
自剛剛他讓她仔細塗藥後,便不再提那事了,她心中很是忐忑。
他不過問自己的往事嗎?
厲王見她出來指著桌上放著的早飯,對她說:“過來,你先吃點東西墊墊肚子。”
其實蘇南柔這會已經餓過頭了,並沒有很多食欲。
可在他目光下她隻好拿著粥又攪拌了起來,心中不由歎口氣,怎麼又都是甜口的。
她一口一口的慢慢吃。
厲王問道:“是不是不合胃口?”
蘇南柔搖了搖頭,“沒有,挺好喝的。”
厲王卻摁住了她的手,“南柔,不喜歡,不用勉強。”
“你有想吃的東西,可以吩咐廚房去做。而不是遷就和忍耐。”
“廚房的人不知道你的喜好,所以隻能靠猜測做些你可能喜歡的東西。你喜歡什麼,想吃什麼,都可以讓廚房去做。不要怕麻煩,也不要擔心會有人有意見。你是這個紀府的女主人,你有權做任何事情。”
蘇南柔怔了怔,她看向厲王,“我,我真的能自己做主?”
“當然。”
有很多畫麵和聲音在她的腦海裡閃過。
“姑娘,你不能做這個,太太不喜。”
“蘇大姑娘,你不能吃這個,三爺不喜。”
“大姑娘,你可要乖乖聽太太的話,不能讓太太厭了你。”
“蘇大姑娘,你得迎和三爺的喜好,才能保證你的恩寵能長久……”
蘇南柔低頭看著碗裡的甜粥,一滴眼淚掉了進去。
厲王見她哭了,楞住了,是他的語氣太嚴厲了?嚇到她了嗎?
就在他想著怎麼來哄她時,聽到小姑娘細聲細氣的說:“我想喝鹹粥可以嗎?想吃有辣味的肉食,可以嗎?”
厲王笑了,“當然可以。”他以為是多大的事情呢。
厲王準備換人將桌上的東西撤下去,讓人換新的上來,卻被蘇南柔阻止了,她搖了搖頭,“我剛剛吃的差不多了。我想吃那些可以留在中午再吃,可以嗎?”
可以,可以。
她願意怎麼著都可以。
……
徐晉洲昨晚回的府中,由於太晚了,他便沒有派人去承恩侯夫人那裡打聽情況。
在他回祖宅之前,他大嫂告訴過他,會跟小張氏儘早把納妾書先簽下來,把事情定了。
如果進展的順利的話,那納妾書應該已經被大嫂收著了。
第二日一大早,徐晉洲去給老夫人請安,在路上遇上了承恩侯夫人。
徐晉洲大喜。
他趕上去,先對承恩侯夫人姚氏行了一禮,便急忙的問:“大嫂,那事可成了?”若成了,那納妾文書得由他收著才能安心。
姚氏眼神閃爍,她側身避了避,“三爺,時辰不早了,我們先去給老夫人請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