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一向跟蘇南柔親近的綠柳,看著坐在床榻上發呆的蘇南柔也欲言又止,想過去安慰又也知道她的安慰是沒有用的,反而會讓姑娘難過。
現在隻能等姑娘自己緩過來。
沒過多久綠柳又進來將端進來的東西放在桌上,輕聲道:“姑娘,早膳備好了,碧粳米粥燉的糯糯軟軟的,你向來最喜歡了。”
蘇南柔搖了搖頭,“放著吧,我還不想吃。”
綠柳見她還是精神不濟,“姑娘,多少吃點吧,你身子會撐不住的。”
蘇南柔轉過頭看向她,淡淡一笑,“綠柳,我沒事。彆擔心,就是想靜一靜。”
綠柳還想勸,卻見著蘇南柔的表情忍住了,她說:“那等姑娘想吃了便喚我。”
蘇南柔重現躺了下來,她知道自己現在這副模樣不行,夫君隻是離開一個月而已,很快就會回來。也不知道為什麼,這麼多年她都一個人過來了,與夫君相識到成親不到幾月,竟然這麼依賴他了。
這樣其實不好。
太在乎一個人了,也容易患得患失,更加容易失去自我。
她知道現在夫君對她好,也隻有她一個人。
可這種情況能夠持續多久?若是一直對夫君的感情加深,若是越來越無法自拔,若是幾年後夫君加官進爵後有人給他送女人怎麼辦?上輩子她從婆子們那裡聽到的是他一直未娶,可也不乏下屬給他送女人。她當初死時不過才二十,更加不知道幾年後還會發生什麼事情。夫君的心思她一直都未琢磨透,她有點害怕自己這種孤注一擲的感情。
當時選中夫君的時候,她也沒想到自己會越來越喜歡他。
可是這種喜歡,她控製不住。
等到中午,蘇南柔打起了精神梳妝打扮,也按時的用了午飯。
與平常一樣,做做繡活,看看書,一下午的時候很快就過去了。
到了傍晚,蘇南柔散步走到了葡萄藤架下,在架子的一旁紮著一座秋千,她坐了上去。
綠柳見姑娘有了興致,問道:“姑娘,要不要我幫推起來。”
蘇南柔搖頭,她腳尖抵地隻是小弧度的抬起腳晃了晃,秋千悠悠地蕩了起來。
她坐在秋千上,想著那日夫君跟她說的話,盯著葡萄藤上結的青色果子。
蘇南柔停了下來,走過去摘了一顆葡萄,吃了一口。
眉眼皺到一塊,好酸。
“姑娘,這葡萄還未熟呢。”綠柳不解,明明果子還是青色的肯定會很酸,姑娘為什麼要過去摘了吃呢?
蘇南柔卻笑了,“是啊,酸的呢。還以為未熟也會有甜味呢,看來是我想多了。”
巧枝這時走了過來,她對著蘇南柔行禮道:“夫人,安陽侯府的四姑娘給你來信了。”
蘇南柔將信打開一看,不由失笑。
原來是明彤因為腳傷不能行走,被拘在屋子裡養傷太無聊了,邀她過去陪她玩。
蘇南柔覺得自己需要做點什麼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去給明彤探病或許是不錯的選擇。
她對巧枝道:“你去跟張管事說一聲,明日我要安陽侯府,讓他備好馬車。”
……
既然要去安陽侯府找楚明彤,那又免不了給在扶韻苑養傷的張氏請安。
當蘇南柔過去時,正在喝藥的張氏心並不想讓這個繼女見到她狼狽的模樣,便以她要休息為由,將蘇南柔打發了。
蘇南柔樂得不用於張氏打交道,便直接往二房那邊去了。
前麵引路的小丫鬟突然停了下來,前方正走過來一行人,不到一會便到了身前,小丫鬟福身行禮,“二公子、徐三爺安好。”
蘇南柔心道,怎麼這麼不巧。
她避到一旁福了福身,並未出聲。
楚澤弘沒想到會在這裡撞見她,也知道該避嫌。
可見她這副淡淡的模樣不由想到身邊這個正犯相思病的徐晉洲,於是故意說道:“蘇表妹,你嫁人後怎麼跟我越發生疏了?遇見了怎也不打聲招呼。”
蘇南柔皺了皺眉,二公子說話的輕佻勁什麼時候能改改?
她道:“二公子慎言。二公子的表妹是戶部侍郎的千金,民婦怎敢當呢。”她記得安陽候夫人的哥哥是戶部侍郎,戶部侍郎的千金那才是侯府真正的表小姐,二公子的表妹。
站在一旁的徐晉洲聽著她自稱民婦,覺得非常刺耳。
她漠視的態度,可以當做她為了避嫌,不願跟他們接觸。
可這一句民婦,再次將他的心刺痛。
徐晉洲開口道:“澤弘,我們走罷。”
楚澤弘驚訝的揚眉,他還以為徐晉洲會樂意跟蘇南柔多待一會呢。
畢竟當初在那個掛滿燈籠的院子,他看她的神情是那麼的眷戀。
這會兒人到前麵了,卻端了架子?
這個好友的腦子裡到底在想什麼他實在弄不懂了。
等走了一段距離後,楚澤弘忍不住問道:“徐公子,徐三爺,你倒是給話,今日她入府你知不知情?不然怎麼這麼巧,她一來侯府,我們就遇上了。還有既然好不容易遇上了,你為何又急著要走?”
徐晉洲自嘲笑了笑,“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該如何?”
楚澤弘有點拿捏不準他的態度了,難道真是巧合?
可惜的是,哪有那麼多巧合,隻是有人在費儘心思罷了。
徐晉洲一直因為七夕大火一事,對當日出現在西岸的蘇南柔放心不下,得知她會來探望楚明彤,便在同一天尋楚澤弘議事。
本隻想遠遠見一見她還好不好,卻不想直麵的迎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