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秋後, 一場雨下來, 天氣要涼爽許多。
蘇南柔這幾日一直在靜養, 雖然燒退了,可還是總打不起精神。
黃夫人給她調理身子的藥也照常喝著,她覺得自己都快成藥罐子了。
蘇南柔由於身子不適,楚明彤腿好了後邀她去皇覺寺上香,被她婉拒了。
這期間大長公主府也來人請她過去,她也推了, 並向大長公主告罪。幸好大長公主體恤, 讓她養好身子到時候再去公主府。
所以蘇南柔這些天都過的清閒鬆快,算算日子, 離夫君歸來的日子越來越近, 大約不到十日就一月了。
蘇南柔決定哪也不去,就在家中等著夫君回來。
她剛給那盆素冠荷鼎澆完水,便見到綠柳一臉喜氣的走了進來。
還未等蘇南柔問起,綠柳揚起手裡的黑色包袱,“姑娘你猜猜這是什麼?”
這個包袱並不大, 看起來裡麵也沒有裝什麼東西。
綠柳見蘇南柔露出疑惑的神情, 迫不及待的說:“這是姑爺讓人送來的, 剛剛張管事交到奴婢手上。”
蘇南柔又驚又喜, 將那黑色包袱拿到手中。
她沒想到夫君會寄東西回來。
這包袱沒有什麼重量, 她打開一看,裡麵是一封密封的信,以及一個木頭雕刻的小兔子。
她將巴掌大的小兔子拿起來端看, 這小兔子身子胖乎乎的,長長地耳朵豎起來像是在聆聽什麼,那雙通紅的眼睛鑲嵌了一對紅寶石,看起來又乖又可愛。
蘇南柔一眼就喜歡上了,她摸了摸小兔子,不舍的先放在桌上,小心翼翼地將信件拿出來。
說起來,這還是她第一次見到夫君的字跡,筆走龍蛇,力透紙背。
就薄薄的一張紙,上麵寫的字句也少,蘇南柔看了一遍又一遍。
隻說他一切都好,勿念。
最末有一句,“喜歡嗎?”
她回過味來,是問她喜歡那隻兔子嗎?
她將兔子再拿到手裡,看上兔子上雕刻的痕跡,心想,難不成是他親手刻的嗎?
當天晚上蘇南柔抱著這隻兔子入眠,這是她最近睡的最安穩的一晚。
也不知道是不是看到信,收了禮物。
蘇南柔心情好了,覺得接下來的日子過得飛快。
她坐在鏡子前的時間也越來越長,拉著綠柳給她試不同的發髻,翻出新做的衣裳,看著如何搭配最好看。
晌午蘇南柔用過飯後,靠著軟枕看著書,綠柳將剛從街上的點心買了回來,一邊拿給蘇南柔嘗一嘗,一邊跟她說著在街上聽到的新鮮事。
蘇南柔剛一塊芙蓉糕,便聽到綠柳說道:“姑娘,你知道今天最熱鬨的是什麼嗎?”
蘇南柔如同往日一般搖頭,她記得上次綠柳出門,跟她說的熱鬨事是一個屠夫娘子帶著娘家兄弟拿著刀追砍要納勾欄院的女子為妾的屠夫,那屠夫最後被揍的跪地求饒不敢再提納妾一事。
不知道今兒又是什麼新鮮事。
“他們在說,被皇上召回京城的厲王殿下在回京的途中遇刺了,現在整個隊伍都耽擱了,還不知道情況如何了呢。有傳言說是厲王殿下以前殺太多人了,所以遭人報複了。不過什麼人這麼大膽子敢去刺殺厲王啊。”
蘇南柔手中的半塊芙蓉糕掉到了地上,她臉色很不好,抓住綠柳的手她再次跟她確認,“那,那有聽說出現傷亡了嗎?”
綠柳被蘇南柔的反應嚇一跳,她趕緊搖頭,“沒,這些沒有聽說。姑娘,怎麼了?”
蘇南柔隻覺得自己的心慌的厲害,她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麼。
厲王回京路上遇刺,具體的情況肯定被封鎖了。
她的夫君一定是在那隊伍中,他還好嗎?有沒有受傷?會不會出事?
蘇南柔很急,她的焦急,綠柳無法理解。
“姑娘,你怎麼哭了?怎麼了?是奴婢說錯什麼了嗎?”綠柳嚇壞了,手忙腳亂的給她擦眼淚。
蘇南柔知道,她哭沒有用,焦急也沒有用。
她隻有等。
可這樣的等待對她來說太煎熬了。
翌日,蘇南柔醒來便讓綠柳去找張管事,她需要一輛馬車,去皇覺寺祈福。
她晚上又做噩夢了,夢到了夫君滿身是血,沉默的看著她。
她隻要靠近一步,夫君便離她更遠。
她很害怕,很擔憂。
上輩子厲王因祥瑞一事被召回京城,她可沒有聽說過有出現刺殺的事件。
現在出現了偏差,會不會跟她的乾預有關?
會不會是因為她將祥瑞一事告訴了夫君,所以才會有今日的禍?
她想去寺廟,祈求漫天神佛的保佑,保佑她的夫君平平安安。
她還想懇求菩薩憐憫,讓她這個重生之人能夠過安穩的日子。
張管事辦事很迅速,很快就有一輛馬車在門口等候。
蘇南柔帶著綠柳上了馬車。
一路上,蘇南柔低著頭摩挲著手裡的小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