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台玉鳳重瓣潔白,高雅傲霜, 在一眾的名貴菊花之中尤其出眾。
難怪甚得大長公主喜愛。
蘇南柔也站在一旁靜靜地欣賞。
不一會兒, 隔壁的園子裡傳來了琴聲。
紀思霏朝那個方向望了過去,她問道:“六姑娘, 這個琴音, 是不是你說的戶部尚書家的千金葉姑娘所奏?”她記得這個葉姑娘是大長公主看好的人選之一, 剛剛厲王殿下過去了,一定是特意讓這位葉姑娘彈琴來吸引厲王。
沈嵐瑤凝神靜聽了一會, 她點了點頭, “確實是葉姐姐所彈,隻是這琴音不知為何有些慌亂。”
紀思霏淺淺一笑, “殿下在那邊,定是會亂了一些姑娘的心罷。”
如果不是先遇到了公子,被公子那芝蘭玉樹模樣給吸引,又因厲王這個表哥對她太冷淡, 對他的畏懼多過愛慕, 不然她也會亂了心。
沈嵐瑤微微皺了皺眉, 覺得這位厲王府的表姑娘說話有些輕佻。
聽祖母說這位表姑娘流落在外麵受過許多苦,在養父母過世後獨身上京城尋親, 很是不易, 讓她凡事都多忍讓著些。
她不想接紀思霏的話, 轉過頭與蘇南柔說話,“看來蘇娘子很喜歡這瑤台玉鳳。到時候跟祖母說說,她肯定願意讓你帶一盆回去的。”
蘇南柔搖頭, 指尖拂過那純白的花瓣,“哪能每次過來都讓大長公主割愛呀,我這麼看著就已經滿足了。”
“蘇娘子就是太客氣了,對於祖母來說……”
忽然琴音倉促的中斷,沈嵐瑤話未說話便頓住了,擔憂地看向另一邊的園子。
她朝一旁的青蓉說:“去看看發生什麼事情了?”
蘇南柔也感覺到了一絲怪異,那琴好好的彈著,這麼倉促地中斷好像是彈琴的人出了事。
青蓉很快便回來了,“六姑娘,剛剛是厲王殿下點評了葉小姐的琴音,葉小姐羞愧之下不肯再彈了。”
“啊?葉姐姐琴藝那麼好,還會被挑刺?祖母呢?祖母可在那邊?”沈嵐瑤與葉辛若是好友,聽青蓉這麼說,她有些焦急。
青蓉回道:“大長公主在呢,殿下她臉色看起來不太好。”
紀思霏見到沈嵐瑤擔憂的神色,提議道:“要不,我們也過去看看?”
沈嵐瑤遲疑,她看向蘇南柔,“蘇娘子,你願意過去嗎?”她實在不好半途扔下祖母的貴客。
蘇南柔笑了笑,連連擺手,“你們想去便去罷,不必顧及我。”她指著東麵,“那邊似乎也有一些姑娘在賞花,我在賞完這邊的菊花,再去另一邊等你們。”
隔壁園子裡的姑娘是被賞的“花”,她都成親了,不宜過去湊熱鬨。
紀思霏對厲王選繼妃很是好奇,若不是公子交代著要親近蘇南柔,她不一定會陪她到這邊。而現在聽蘇南柔這麼說,她也鬆了口氣。
見蘇南柔如此的淡定神情,她越發覺得這個女人對厲王殿下的身份毫不知情。
不然哪個女人知道自己的男人要選正妻了,還能有心思繼續逛園子。
罷了,她陪著蘇南柔到了這邊園子,也算儘了心意。
她可聽說了,這回可不僅僅是厲王過來了,大長公主還邀請了其他的世家才俊一起,便是厲王殿下不喜這種場合,也不好甩手便走。
說不定公子也在其中呢。
紀思霏和沈嵐瑤離開後,蘇南柔倒更自在了。
大長公主不愧是愛花之人,這園子裡基本上都擺滿了各類品種的菊花,還有許多她叫不上名字的花朵。
在這個秋季開的絢爛,讓她大飽眼福。
蘇南柔遇上喜歡的花,會湊上前聞一聞香味,有些花看著漂亮,味道卻嗆人的狠。
有些花看似不起眼,那香味清新宜人。
就這樣一路逛過來,不知不覺走了挺遠。
她有些累了,打算找個地方先坐一坐。
四周看了一下,得穿過前頭的假山才有亭子。
蘇南柔往那邊慢慢走過去,她邊走不由感歎公主府真是大,要把這裡逛完可真不容易啊。
太陽斜照,蘇南柔站在的地方被高大的假山擋住了,她這嬌小的身影也被掩蓋在陰影之中。
就在這時,有人說話的聲音在假山的另一邊響起。
似乎是一男一女。
蘇南柔條件反射的躲到了假山裡麵。
這種時候,一男一女出現在假山旁的湖邊,她貿然走出來可就不妙了。
不管是什麼事情,被撞破,雙方都難堪。
不如她就先待在假山裡,等他們離開了再出去。
“殿下……家父是青州知府,小女好不容易找打機會見殿下一麵,還請殿下饒了家父吧。青州的匪患,家父實在是已經儘力了,還請殿下網開一麵。”
“青州知府剿匪不利,自有聖上降下懲罰,這與本王有何乾係。恐怕姑娘是找錯人了。”
蘇南柔聽到那姑娘抽泣了起來,“厲王殿下,求求您幫幫家父吧,小女願為您做牛做馬。”
男人冷笑一聲,“本王要你個弱女子做牛做馬作甚?青州知府犯事不自己承擔,竟讓個女子過來求情,真是可笑。”
蘇南柔從那男子出聲後,整個人都呆在原地。
這個聲音太熟悉了。
熟悉到她覺得自己是不是出現了幻聽。
可剛剛那女子喊的是厲王殿下。
怎麼可能是厲王殿下呢!
隻聽那女子的哭聲越來越抑製不住,蘇南柔僵硬的轉動自己的身體,透過假山的縫隙看了過去。
隻見那男人背對著自己,她的心已經狂跳不止。
這個背影也太熟悉了。
隻是往日她見到的是常服,而此刻男人身穿親王服,貴氣天成。
蘇南柔能看到的是那位跪在男子麵前的姑娘,那姑娘十六七歲的模樣,容貌豔麗,那雙眼睛直勾勾的看向男人。
她猛地抬起頭,雙手扯開自己的衣襟,露出瑩白的肌膚,朝男人靠過去。
男人閃開,漠然道:“姑娘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