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邊胡謅,一邊倒退著逃離案發現場。
人生就是一場擊鼓傳花,隻要傳得快……
“站住。”
栗一諾小臉一垮,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嗚嗚嗚,媽媽這裡有人要打我~
許皞指了指房間裡的床,冷聲問道:“怎麼辦?”
“我馬上換被子,不會有什麼味道的。”栗一諾硬著頭皮鬼扯道。
這話她自己都不信。
“不行。”許皞無情地拒絕了她。
怎麼辦?她也想知道怎麼辦!客房下午剛消過毒一股味兒,更加不能住人。
栗一諾悄悄抬頭看了他一眼,又迅速低下頭,儘量可憐兮兮地提議道:“要不,你去陳伯那……湊合一晚?或者……去,去酒店?”
許皞看著她提心吊膽的樣子,火氣不知不覺就去了一半。
他閒閒地撥弄著栗一諾給的那個小包,“不行。”
“那……你的意思是?”栗一諾佯裝迷惑地仰起小臉。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是要上天與星星肩並肩?
“你的房間不是空著嗎?”許皞隨意翻了翻包裡的藥片。
胃藥、感冒藥、退燒藥,甚至還有幾個創可貼。想得還挺全……
“我……我的房間?”栗一諾脫口而出,“我的房間沒空著啊……”
“嗯?”許皞語調微微上揚。
“不是,不是有我嗎……”栗一諾趕忙換上樂意副老實巴交的神情。
許皞起了捉弄的心思,本來靠著門框的身體往前一撐,正好把她壓迫在身下:“你?”
壁咚的不約!
栗一諾下意識地往後一退,後腦勺“咚”地撞在了門框上。
她強忍著嗞出來的淚花,連連擺手道:“我那個房間裡有貓的味道,你受不了的。”
“我不在意。”許皞勾了勾嘴角。
剛才那一聲“咚”,聽起來還挺疼的。
“那其實你不在意的話,我把你房間的被子換一下就好了,味道比我房間還小呢。”栗一諾笑了。
終於叫她抓住了邏輯漏洞。
“不行。”許皞搖頭。
栗一諾小小的眼睛透露著大大的迷茫:“可是……”
許皞不耐煩地皺了皺眉頭,“你到底有什麼意見?”
“沒,沒意見!”栗一諾秒慫,縮著腦袋從他手臂下逃竄而出:“我馬上打掃。”
“嗯。”許皞在外麵小廳沙發上一坐,大長腿隨意交疊在身前。
栗一諾麻溜地把貓窩貓爬架等一係列物品丟到了一樓的儲藏室。
不能就她這個當媽的流離失所,闖禍的崽得一起!
她換了一套嶄新的床品,還用吸塵器仔仔細細地吸了一遍。
“好了,你早點休息。”栗一諾隨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
“嗯。”許皞放下手中的書本站起身,“你睡哪兒?”
“我可以睡你房間啊,原來那套已經丟掉了。”栗一諾抱起沙發上的被子就朝許皞的房間走去。
“不行。”許皞倚著門,慢條斯理地說道:“我的地方,你還是不能去。”
“可是你不也來了我這兒,”栗一諾瞪大了眼睛,“那我為什麼不能……”
“那貓,還是送走吧。”許皞涼涼地撂下一句。
栗一諾心裡咯噔一下,趕緊賠笑道:“不不不老公我錯了,我去客廳睡沙發。”
現實案例:論房產證和戶口的重要性。
“你可能忘了,整個客廳都是我的區域。”許皞懶洋洋地走進了栗一諾的房間,環顧了一圈之後說道:“包括沙發。”
忍住,忍住,給錢的……最後一晚上了……
栗一諾一邊壓下火氣給自己做心理建設,一邊眨巴著眼睛問道:“可是,我總不能去睡廚房吧?”
“這個房間也可以。”許皞往床上一坐,把腿伸進軟綿綿的被子裡。
“這這……這個房間?”栗一諾不爭氣地磕巴了,“算算,算了,我還是睡廚房吧。”
“那行,晚安。”許皞乾脆利落地對她點點頭,關燈直接睡了。
栗一諾:????
難道又是她想多了?
*
在餐廳坐著看了會兒書,栗一諾隻覺得周圍越來越冷。
冷到不得不出去檢查,她才發現一樓、二樓的供暖係統好像壞了,偌大的空間一點熱氣也沒有。
栗一諾堅持了一會兒實在扛不住了,隻得跑到後屋去敲陳伯的門。
陳伯聽著那十分克製有禮的敲門聲,再看了看手中全屋調溫的遙控器,羞愧地紅了老臉。
作孽啊~他老陳活了大半輩子,就沒乾過這麼缺德的事……
為了維持住體溫,栗一諾隻得隔一會兒就爬一遍樓梯,然後不斷地燒些水暖手暖胃。
來來回回折騰到一點,跑了三次洗手間以後,她困得眼睛都睜不開了。
還是不能這樣,明天就要進組了,這個狀態肯定要NG。
五分鐘以後,臥室的門“啪嗒”一下開了,一個小腦袋在門口張望了一會兒。
確定許皞已經睡著之後,栗一諾像隻倉鼠一般,靈巧而又迅速地跳到了沙發上,把自己裹進沒來得及拿走的被子中。
呼,活過來了~
許皞在黑暗中彎唇輕笑,眼中星辰一如當時年少。
*
第二天,準備早起後悄悄溜走的栗一諾逼迫自己睜開了眼。
才五點半,真是天助我也。
她摸黑下地,在衣櫃裡隨便拿了套運動服,然後一步步極小心地挪向了門邊。
床上一點聲音都沒有,安全了!
正在栗一諾成功搭上門把手,捂嘴偷笑的時候,吊燈亮了,伴隨著帶點鼻音的慵懶男聲:“你在乾嘛?”
在乾嘛?我說在夢遊你信嗎!
栗一諾就像一個被當場抓包的小偷,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僵在那裡一動不動。
“你不是睡的廚房嗎?”許皞閒閒地問道。
“嗬嗬,那個……昨晚供暖係統壞了,陳伯睡得又熟,我實在凍得沒辦法了。”栗一諾尬笑著說道:“看房間裡好像還挺暖和,所以,所以……”
“哦。”許皞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點點頭就洗漱去了。
過了會兒,栗一諾喊他下樓吃早飯。
許皞夾了個白白胖胖的小籠包,精細地咬破了一點皮,“今天廚房裡挺暖和的。”
栗一諾隨口附和道:“是啊,是挺暖和,我外套都沒……”
等等,暖和?
栗一諾顫了顫,不信邪地到一樓二樓都轉了一圈。
到處都是溫暖如春,就像陳伯的笑容,仿佛昨晚的寒冷才是她的夢遊。
她顫抖著舉起手,眼中淚花閃爍。
陳伯望著她的指尖渾身一凜。
不會露餡了吧?
然後栗一諾重重地拍在了自己的額頭上。
八成在金主老公心裡,她已經是個喜歡偷看男人睡覺的變態了……
一直到許皞換好衣服準備出門,栗一諾都是一副垂頭耷腦犯了錯的模樣。
沒法解釋,越描越黑。
是不是欺負得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