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皞愣住了, 一向犀利的眼睛裡難得露出迷茫的神色。
“對, 對不起老公,我……”栗一諾死命地咬緊了牙關。
不能笑,不能笑, 快演惶恐的小媳婦。
“哈哈哈哈嗝~”
人生得意須儘歡!先笑了再說!
許皞:……
他無語地望著眼前笑出了眼淚的女人, 抬手就要去擦臉。
“等等~”栗一諾一手捂肚子,一手拉住了他:“你現在手上也是白的,一會兒越擦越臟了。稍等稍等,我去洗個手拿塊毛巾過來。”
她在洗手間衝乾淨手,找了一塊柔軟的新毛巾,用洗臉皂搓了幾遍後把水擰乾。
拐出門一看, 老公還在那裡專心地包餃子。表情之認真堪比跟集團各子公司一把手布置下一年的工作任務。
栗一諾抿嘴笑了笑,走過去在他身邊坐下, “好像正好在眼睛旁邊,被眼鏡擋住了, 我把眼鏡拿掉行嗎?”
許皞點點頭,閉上了眼睛。
栗一諾小心地取下他的金絲眼鏡, 卻還是不小心手一歪,戳到了他的臉上。
男人皺皺眉頭,好脾氣地沒有出聲。
栗一諾湊上前去,用半乾的毛巾輕輕擦拭他臉上的麵粉。
眼角的皮膚脆弱,她也不敢用力,隻輕輕地拿毛巾蹭啊蹭。
許皞覺得癢癢的,長長的睫毛忍不住顫了顫。
恰好拂在栗一諾的小指上。
她手一抖, 擦過去的勁道大了些。
男人眼角的皮膚瞬間有些發紅,襯著眼尾小小的淚痣,竟然有那麼點性感妖嬈的味道。
栗一諾看愣了,許皞也閉眼不動。
兩人默不作聲,呼吸相聞。
門“吧嗒”一聲開了。
栗修能一進屋,就看到自家的諾諾寶貝跟那個逼婚的臭小子臉貼著臉,不知道在乾些什麼。
是可忍熟不可忍。
他不滿地重重咳嗽了一聲。
栗一諾臉上“騰”地燃起兩朵火燒雲,觸電似的收回了手。
好在剛剛那一下,歪打正著地把麵粉擦乾淨了。
許皞睜開眼,不急不徐地戴上眼鏡,喊了聲“爸”。
栗修能翻了個白眼,從鼻孔裡哼出了一個“嗯”。
股東怎麼樣?在家裡就是小輩兒!
他對女兒招招手,“諾諾寶貝,快過來,看爸爸給你買的新年禮物。”
說罷掏出一個絲絨盒子,看起來像是什麼珠寶。
栗一諾打開一看,是一整套的鑽石項鏈、手鏈和耳環。
這把發了~
瞧著自家女兒雀躍的小臉,栗修能挑釁地看了一眼沙發上的許皞。
“你怎麼一回來就咋咋呼呼的。”沈綺雲聽到聲音,從廚房出來,“都忙翻天了,快來幫忙。一諾,你和小許洗洗手收拾一下,馬上就可以吃飯了哈~”
“又沒幾個人,搞那麼隆重乾什麼?”栗修能嘟嘟囔囔地不滿。
給那小子吃得太好,到時候每次都跟著諾諾寶貝回來怎麼辦?
“好了好了,快來幫忙。”沈綺雲拖著自家老公的手,強行把他拽進了廚房。
“爸爸他,可能是自尊心過不去,你彆生氣啊。”栗一諾一邊收拾茶幾上掉落的麵粉,一邊小聲說道。
“我要是他,也不會給好臉色。”許皞淡淡地說道,“如果我的女兒,被逼著結婚,嫁給……不喜歡的人。”
栗一諾頓住了。
不知道為什麼,她心裡竟然覺得又酸又澀,有些難受。
沉默了一會兒,她伸手拉住了老公的手,“走,我們去洗手吃飯。”
其實他娶的是原主,並不是自己。那麼他為什麼非要跟原主這麼個心裡有彆人的女人結婚呢?
就他現在克製有禮的行為來看,應該也並不是饞原主的臉和身子。
可原主除了臉和身子,還有什麼?
*
“小許,多吃點,你比一諾還瘦呢。”沈綺雲笑眯眯地看著英俊的小夥子。
問就是滿意,很滿意。
“媽,你說我胖!”栗一諾一下子被拉回了思緒。
中午婆婆還說她身材好呢,哼!
“諾諾寶貝哪裡胖了?”栗修能立刻對寶貝女兒吹出一波彩虹屁,“在爸爸心裡永遠是最漂亮的。哎喲……”
他彎腰揉了揉腳,看了眼旁邊的老婆忿忿地噤了聲。
栗一諾知道,當時是原主堅持要結婚來救言若投資。
而栗爸爸其實一直是反對的,隻是沒擰得過女兒而已。
後來整頓飯,栗修能都是氣鼓鼓地找那些特彆壯的餃子吃。
*
栗家在郊區,離他們市區的小家有一個小時的車程。
栗一諾沒想到,許皞會主動開口跟她聊天。
“畢業以後我在國外五年,沒有一次農曆新年是在國內過的。”
“哦,怪不得你會那麼認真地包餃子。”栗一諾點點頭,心血來潮地說道:“那我們今年好好過個年吧。掛燈籠、貼春聯,再讓陳伯去買點煙花。額,大的煙花不行,那就買一些冷焰火……”
許皞看著她憧憬的小臉,眼中情緒晦澀難辨。
他其實很想問,這五年,她到底有沒有想起過自己?
可是一旦問了,恐怕又會忍不住想問她,每天這樣裝作乖巧地待在自己身邊,是不是很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