劈裡啪啦的火花爆裂在空氣中。
許皞輕輕撫了撫栗一諾的頭發:“糯糯, 再睡會兒。”
然後他轉頭對許斯淡淡地說了句:“跟我出來一下。”
栗一諾後背一凜。
她揪住許皞的袖子, 弱弱地說了句:“老公,你怎麼了?”
“沒事,你呆在房間裡, 我和許斯說些事情。”他扶著她坐在床上, “乖,聽話。”
“好。”栗一諾不得不坐下,看著兩個人火花四濺地出去了。
滅火器放哪裡來著?
她瘸著腿悄悄站起來,剛跳了一步,就聽到門口男人的聲音傳來,“糯糯, 不聽話了?”
“沒有沒有。”栗一諾立刻坐回到床上。
不敢說話不敢動。
兩個人走到走廊儘頭。
許皞雙手淺淺地插在袋子裡,站得筆直挺立, “你想乾什麼?”
“我想乾什麼?”許斯斜倚在牆角,雙手交叉在胸前。
他痞痞地笑了一下, “我就是給一諾送個早飯。怎麼,不可以?”
“她是我的妻子。”許皞雙眸冷若寒潭, “你既然知道,就應該保持距離。”
“許皞,你是不是太把自己當回事兒了?”許斯正色道:“她是不是你的妻子暫且兩論。但是我認她這個朋友,願意對她好,不需要任何人同意。”
“什麼意思?”許皞深深蹙眉,“什麼叫暫且兩論?”
“嗬嗬,你說是什麼意思, 就是什麼意思。”他伸手玩了玩窗台上擺放的一盆多肉,“你怎麼跟她結的婚,自己不知道嗎?”
眉眼之中儘是挑釁。
許皞驀地顫了顫。
原來,她把這見事情也告訴許斯了嗎?
“你看看你自己,逼婚都做了,還問我想乾什麼。”許斯歪過頭,笑中帶著一點點邪氣,“許皞,我覺得你low得很。”
真是可笑,他有什麼立場指責自己?
許皞謔的抬頭,壓抑的不安一瞬間充斥了整個胸腔。
他的嘴唇抿成了一條直線,眼神瞬間充滿了攻擊性:“你在臆想些什麼?是不是演戲演多了,腦子不好了?”
“哈哈哈論演技,我比不過你。”許斯愈發囂張地挑釁道:“你做出那麼卑鄙的事情,居然還能在這兒演二十四孝好丈夫。我自愧不如。”
說罷輕哧了一聲,眼睛裡儘是不屑。
“我沒時間跟你廢話。”許皞再度漠然地說道;“去把你和一諾的關係澄清了。否則……”
“否則就讓我滾出X集團?”許斯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這些話從我懂事起,爺爺就在說了。要怎麼樣你隨意。”
然後他勾了勾嘴角,斜睨了許皞一眼,“你想澄清為什麼不找一諾?”
許皞心裡一刺,身子一僵。
許斯笑得愈發張揚,“說不出話了吧?我知道為什麼。”
他直起身子,一樣雙手插袋站在許皞麵前,“因為一諾她,不願意公開和你的婚姻。”
許皞瞳孔驟然緊縮。
他說得沒錯。
“其實這種緋聞,無論我還是劉宋、韓昱,隻要一諾肯承認已婚,就都隨風散去了。”許斯步步逼近,“可是她不願意發,為什麼?”
是啊,為什麼?
“因為她不想被你掌控,她要做她自己。”許斯冷笑道:“許皞,你已經習慣掌控了,無論家庭、學業、公司。現在有個不願意被你掌控的人,好受嗎?”
他玩味地看著堂兄逐漸蒼白的臉色,“經常用這種受傷的樣子去脅迫她吧,你還真無恥。”
許皞隻覺得自己內心裡最陰暗私密的部分,全部被攤在了陽光下。
他緊緊抿著淡色的唇,卻說不出一句反駁的話。
“另外還要告訴你,”許斯捋了捋額前的碎發,“昨晚那個視頻,是我放出去的。”
“你說什麼?”許皞暴怒,一把揪住他的領子推到牆角,“糯糯摔倒也是你做的?”
幽暗的雙瞳中儘是憤怒,和恐懼。
“摔倒不是我,但視頻是我傳播出去的。”許斯仿若沒事人一樣,笑著對揪住他領口的人說道:“不妨再告訴你一件事,我要追她。”
“她是我的妻子!”聲音嘶啞顫抖。
仿若受傷的獸。
“現在是。”許斯強硬地撥開他的手,“以後,不一定。”
誰說所有的好東西都得是他許皞的?
許皞心口一涼,一團濕漉漉的迷霧籠罩上來。
糯糯是他的,就是他的,他們都已經抵死纏綿過,把對方烙進了自己身體的每一部分。
可是,可是自己到底在怕什麼呢?
為什麼連他自己心底都覺得,糯糯有一天,是真的會離開的。
“既然她現在是你的妻子,那你請,我走。”許斯轉身離去,“不過許皞你記住了。總有一天,離開的人會是你。”
說罷瀟灑地走向電梯,都沒有去跟栗一諾說聲告彆。
許皞隻覺得渾身發冷。
再一次離開嗎?她會再一次離開他嗎?
栗一諾在房間裡坐立不安。
她直覺覺得這兄弟倆不對勁,好像要乾一架的樣子。
就在這時門鈴響了。
她趕緊三步並作兩步跳過去開門。
“你怎麼了?”栗一諾被老公雪白的臉色嚇了一跳,“真打架了啊?”
她伸出頭看了看走廊,疑惑問道:“Josiah呢?”
許皞驀地轉頭,直直地看著她。
心裡卻已如一盆冷水兜頭澆下,徹頭徹尾地冷了。
“你這樣看著我,乾,乾什麼?”栗一諾被他看得心裡發毛。
腿傷沒說的事情不是已經過去了嗎?她最近也沒做什麼惹他生氣的事情吧?
許皞細細分辨著,在她眼裡看到了驚懼和小心。
是了,她隻是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