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紅毯開始,栗一諾自覺等在一旁。
褚昕和欒纖纖是男女主,他們走在前麵,自己和許斯走在後麵是天經地義的事情,這沒什麼好爭的。
可是她沒想到,外麵工作人員已經催了好多次,欒纖纖還在那裡咯咯地笑著跟許斯聊天。
而許斯竟也一臉相談甚歡的樣子。
工作人員催了又催,褚昕等不下去了,上前對栗一諾伸出了手。
恰在這時候,欒纖纖也挽著許斯的手臂站了起來,並沒有打算要鬆開的意思。
栗一諾微微搖了搖頭,隻得上前虛虛挽住了褚昕的手臂。
但是問題又來了。男一和女一不走一起,那哪一對走前麵?
紅毯的寬度容不下四個人並排從容地走。
欒纖纖笑著對褚昕和栗一諾做了個“請”的姿勢,自己站在原地不動。
褚昕見自己本來就裡門口更近,也就不再推辭,帶著栗一諾就推門出去了。
一上紅毯,四位俊男美女立刻吸引了好多鏡頭上來。
但欒纖纖敏銳地感覺到,眾人看向栗一諾的目光帶著驚豔,而看向自己的時候卻都是同情。
她一想到酒會上那個深深恥辱的瞬間,刻骨的恨意就忍不住一層層地泛了上來。
憑什麼?憑什麼那個英俊的男人在角落裡看著栗一諾,卻對自己不屑一顧,甚至那目光裡還帶著一股子被良好教養強壓住的憎惡。
她做錯了什麼?要被人憎惡。
更彆提摔的那跤那麼慘,幾乎摔斷了她的星路。
欒纖纖竭力穩住呼吸,告訴自己決不能在紅毯上讓人看出情緒來。
然而她微笑著一抬頭,卻看到了不遠處采訪區的韓昱在對她招手。
她心裡咯噔一下,突然想到自己那句走完紅毯就要離開的話。
以韓昱的性子,是一定會把她好好保護起來的。到時候,就是她想做點什麼也做不了。
欒纖纖看了一眼身前的栗一諾。
這女人不知道那裡來的漂亮裙子,走路的時候如星辰閃爍,又像粼粼波光,要說一句豔壓在場所有女明星也不為過。
隻可惜,那裙子是個抹胸,裙擺又大。
欒纖纖眼底浮出一絲邪惡的笑意。
既然我已經在地獄了,作為我的敵人的你,也休想繼續往上爬。
她微微加快了步速,甚至把身邊的許斯也帶得有些淩亂。
可魚尾裙本來就是限製動作的衣服。等栗一諾的裙擺尾端終於在她腳下的時候,他們一行人也已經快走到采訪區了。
欒纖纖心一橫踉蹌了一下,然後邁了一大步,柔軟的羊皮鞋底下頓時傳來粗糙的布料質感。
她一不做二不休,腳下狠狠使力釘在地上。
就算裙子不掉,栗一諾也一定會摔倒在地上。今天的媒體記者可比那天多得多了。
況且快到采訪區這片亂糟糟的,她隻要說被旁邊的人推到踉蹌了一下就好。
栗一諾因為裙擺比較大,完全沒有注意到這個細節,而是挽著褚昕的手毫無知覺地向前走去。
許斯感覺到女伴停下來有些奇怪,側頭去看卻隻看到她盯著栗一諾的奇怪笑容。
他突然意識到栗一諾的曳地長裙裙擺猛地繃緊,立刻用力往後拖拽欒纖纖,想要讓她鬆腳。
然而已經來不及了。
栗一諾一個踉蹌,接著便是“刺啦”一聲和全場的驚呼。
不過兩秒鐘,驚呼紛紛轉為讚歎。欒纖纖的微笑僵在了臉上。
她看到了什麼?
栗一諾的那層大裙擺,就像金蟬的殼那樣輕輕鬆鬆地脫落下來。
裡麵是一襲更加耀目的魚尾流蘇裙。如果剛剛被踩掉的那層是星辰,是大海,那麼裡麵的就是最神秘幽深礦洞中的燦爛水晶,獨自美麗高傲著。
栗一諾驚訝地回過頭,望著被向後拖拽卻還死死伸出一隻腳的欒纖纖,遺憾地搖了搖頭。
她早就料到這位原書女主沒那麼容易被警告被打倒,肯定還是要出幺蛾子。
上次欒纖纖摔倒的事情之後,栗一諾特地請遠在倫敦的婆婆定製了這條裙擺可拆卸的兩用禮服,防的就是她喪心病狂,把那次的事情怪在自己的頭上。
欒纖纖在周圍的哢嚓聲中愣住了。
怎麼會這樣?怎麼自己豁出了僅剩下的那點好感,不但沒有把栗一諾拉下水,還似乎落入了她早就準備好的陷阱裡?
栗一諾看了看不遠處僵立的韓昱,輕輕歎息了一聲。
看到自己心愛的女人如此惡毒且愚蠢的一麵,不知道這位在原書中年少成名、春風得意的天才導演,此刻心裡滋味如何?
她僅僅停頓了十幾秒,就挽著褚昕的手繼續向采訪區走過去。
每個人都需要為自己的選擇和行為付出代價。
早,或晚而已。
當晚,這一對宿敵終於再一次一起上了熱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