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皞也不知道自己昨晚是什麼時候睡著的。
他隻知道,栗一諾在他肩窩躺了一會兒就起來了,說現在還不能枕著他睡一夜,怕他恢複不好。
就在他以為她要自己去旁邊休息的時候,她又抱住了她的胳膊,嘟囔著這樣才有安全感,然後不一會兒就進入了夢鄉。
他在那僵了很久,心砰砰地跳著,最後還是抵不住身體虛弱睡了過去。
今早醒來的時候,就是這樣一副樣子。
他們兩個人麵對麵躺著,兩個人的手都搭在對方的腰上,很是親昵。
更要命的是,她因為側臥著,睡袍有些移位,露出胸前一大片白膩的肌膚來。
就在許皞伸手去拉她那睡袍的時候,栗一諾悠悠轉醒。
她眯了眯眼睛,小腦袋往他懷裡蹭了蹭,“老公,你好香啊,果然還是家裡的沐浴露好。出院真是太好了,我可以想怎麼抱著就怎麼抱著。”
許皞竭力壓著心裡那不該有的衝動,沙啞著說道:“該起床了。”
“再等一下~”栗一諾在他的脖子和鎖骨上親了好幾口,又用白嫩嫩的小腳趾在他腿上蹭啊蹭的。
直到感覺到他起了生理反應,她才使壞般的放開他,打了個哈欠說道:“哎呀,原來都八點了啊,那我該起床給你做早飯了哦~”
讓他再口是心非地說不記得她。
那身體總是誠實的吧~
許皞下來吃早飯的時候,那雙好不容易輕快點的眸子,又染上了一層陰翳。
那是她最最害怕的自嘲和自厭。
栗一諾登時後悔起來。
她隻是想逗逗他,沒想到卻竟然又讓他討厭自己了。
她連忙抱著安靜坐在桌邊的他親了又親,心疼地問道:“咩咩,怎麼了?”
“沒事。”許皞放下筷子,低低地說道:“昨天晚上沒有說完,我要跟你道歉是因為……”
“咩咩,我不想聽。”栗一諾捂住他的嘴,“你不要總覺得自己不好。在我心裡你是最好的,記住了嗎?”
她指了指案板上的一堆食材,“今年過年的時候在醫院,我們一家人都沒好好聚聚。剛剛我打電話給爸爸媽媽們了,請他們來我們家補過一個年。咩咩,一會兒你和我一起包餃子好不好?”
許皞一聽雙方父母要來,又不得已把那些話咽了下去。
他總不能,又讓他們跟著一起擔心,還是緩緩再說吧。
沒想到這一拖就是一個月。
每次他想開口的時候,栗一諾都有各種各樣的理由阻止他繼續說下去,什麼貓咪又闖禍了、鍋要燒糊了、好友打電話來了,甚至突然想到門忘了關、聽到窗外有奇怪的響動這種,都被她不重樣地用了個遍。
不僅如此,她還把他們的生活安排得滿滿的。
美其名曰,把以前做過的事都做一遍,幫助他在實踐中找回丟失的記憶。
*
“咩咩,收拾一下,我們明天就去歐洲玩。”栗一諾蹦跳著過來,熟練地抱住他的腰。
“明天?”許皞有些吃驚,“太突然了,明天公司還有個會。”
自從他身體情況好了一點,就開始慢慢回到公司的日常運作中去。
“你住院了三個月,公司也沒見不行嘛,而且上次學校那些照片出來之後股價不是還漲了一波。”
栗一諾可憐兮兮地嘟著小嘴,“就讓爸爸再受累一段時間,你陪陪我好不好嘛?”
“為什麼要去歐洲玩?”他淡淡地問道。
“因為那裡才有我們更多的美好回憶啊。”栗一諾指了指牆上的照片,掰著手指頭細數道:“在巴黎埃菲爾鐵塔下,你第一次親了我的額頭;在倫敦的摩天輪上,你第一次跟我說要公開;在愛琴海的小島上,我們第一次……”
“咳咳。”許皞咳嗽了幾聲,有些不自然地撇過頭去。
栗一諾故作疑惑地問道:“怎麼了?前兩天去複查,醫生不是說肺已經基本恢複,沒什麼問題了嗎?”
“沒事,就是喝了口水,嗆到了。”許皞這借口找得有些心虛。
觸手可及範圍之內,沒有一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