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相處的很不愉快,明遙也不太能把自己那天說的話給秦驍再說一遍。
不管接下來是不是和他一起,她都會抗拒家裡的管束。
事情是她做的,不應該秦驍背鍋,她也沒有這個打算。
秦驍端著酒杯,和她一同站在角落:“你怕她不喜歡我?”
沒想到他會這麼乾脆的提出這個問題,明遙頓了頓。
她抬眸看了看牽著妹妹的林景和:“我不怕這個。她不喜歡你,我喜歡你就行了。”
“就是有點…對不起。”
明遙輕聲說:“你家裡人都很好,以前對我也好。但是我家裡人對你不好。”
分手之前就是這樣了,現在又是這樣。
都說談婚論嫁還要看雙方的家庭,明遙想,那她真的拿不出手。
她見過秦驍的父母和弟弟,都是很好,對她也很親近的人。
可是換做是她,甚至到今日,明遙都不敢準確的說結果會如何。
她自己都覺得,這樣的家庭隻會讓人疲憊。
“林景和的父母我也見過,”明遙突然說,“他父母…對他挺好的。”
林父是沉默寡言的性子,兩個孩子都隨母姓,林楓琴為人不論,對林景和卻儘心儘力,處處為他考慮。
明遙沒法求自己家裡也這樣。
她甚至在想,自己要怎麼做才好,怎麼樣才能從泥沼中掙紮起來。
“那你要怎麼補償我?”
明遙抬眼,就見秦驍一臉自然的詢問:“你道歉我接受,那你要做出彌補吧?”
“彌補就是。”她聽到呼吸聲打在耳畔,“你多喜歡我一點就行了。”
瑩白的耳尖染上一抹紅,明遙一下子忘了剛才的傷感:“我還不夠喜歡你?”
明遙有些憤憤:“以前是我倒追你的誒,你都不知道你有多難追。”
追的酒吧人儘皆知,誰都知道每晚固定有個小姑娘來點酒追人。
想起當初,明遙頓了頓:“我給你表白了九次你才答應我,老臉都丟乾淨了。我那時候想著…”
“想著什麼?”
明遙沒注意到,男人垂著眼,墨黑的眸子很專注的凝固在她的臉上。
她之前都很少說這些事,談戀愛之後再翻舊賬聽起來也很沒品。
是時隔這麼久,又複合之後,明遙才能不經意的,用談笑調侃的語氣說起那時候。
明遙擰著眉想了想,燦爛一笑:“想著要是過兩位數,我就不追你了。”
她第一次就對秦驍一見鐘情,就栽在這麼一個難追的人手裡。
“…這麼沒毅力。”
那邊明星們正圍著林景歡唱生日歌,人人都想占據一個C位。
明遙的目光落到那邊,卻笑出很淺的梨渦:“騙你的。”
就算發狠話說上兩位次都沒成她就是狗,明遙想。
真到那個時候,以年少英勇的少女遙來講,她肯定能告白第十一次。
“讓你多喜歡我一點。”
秦驍打斷她的話,隱蔽的伸出手指,袖子垂落,他勾住明遙的手指。
“讓你多親近一點,”秦驍麵色坦然,“多想和我多交流,多接觸。”
明遙縮了縮手指,卻被人勾的更緊。
她覺得自己好像有點想歪,連忙穩住神:“我當然知道,秦老師,現在就不說這個…”
男人嗓音低低,明顯心情不錯:“你逛我的超話,沒看過他們怎麼說的嗎?”
“我沒看過。不對,我根本不逛你的超話…”
明遙急急地反駁,語調卻難免有點心虛,她是逛的,還很沉迷。
這種心態很微妙,明遙一貫不參與秦驍的粉群,現在卻破了例。
看那群人眼中的秦驍是怎麼樣的,是如何討論他,議論他的——
「理性討論,秦驍這種性子真的不會注孤生嗎?怎麼會有妹子和他談?」
有倒是有,而且還很多呢。
「黑子叫秦驍暴君,我麵膜都笑掉了,愛之深責之切嗎這是?驍哥什麼時候改改恐女症就好了」
秦驍哪來的恐女症?這看上去更像是黑子吧。
「我真的好愛驍哥的聲音,他要是肯對我說喜歡我能死一遍!」
沒、沒錯,聲線太過於得天獨厚是擋不住的。
秦驍根本不在意她氣短的否認,他麵色如常,袖子下勾了勾她的手指。
“叫我哥,纏著秦驍,試試驍哥的腰好不好。”
超話裡那些搞黃色的詞,被秦驍禮貌的低聲複述:“能不能讓人滿意,夠不夠招你喜歡,不值得試試嗎?”
“你彆…彆這種時候說這種話。”
明遙有點兒費勁的掙紮開,她由衷:“驍哥,你比以前變得更難招架了。”
而她的應對手冊還停留在三年前,這是很不好的趨勢。
耳尖已經徹底變紅了,秦驍看的有趣,伸手捏了捏。
他放下手,沒等明遙說話,一邊移開視線一邊漫不經心:“不好麼?讓你補償的開心點。”
“你…”他頓了頓,“那邊那個,是你母親嗎?”
冷不防聽到他這麼說,明遙一頓,她下意識的順著他的視線看去。
客廳和偏廳的長廊上,一個中年女人站在那裡,神情有些複雜。
她顯然把剛才那些舉動儘收眼底,哪怕其他人都沒注意這邊。
其他人都隻注意著鏡頭和林景歡了,劉芹的目光卻緊緊追在女兒身上。
她看到自家女兒笑著和身側的人說話,前所未有的明亮。
也看到她毫不顧忌的和對方大庭廣眾下打鬨,一點乖順的感覺都沒有了。
而她身側的那個年輕男人。
同幾年前看不出多少變化,還是肆意的氣場,隻是比以前,比起那時候——
和那年攥著劉程領子,眼神凶狠戾氣的時候比,要更加內斂危險,更加難以應對。
她到現在也忘不了那天發生的事情。
劉芹的臉色很有些不好看,她緊緊攥著剛做的指甲,壓抑著失態。
明遙當然也看見了她,她沉默片刻,卻選擇偏開視線。
“是我母親,”她沒說什麼,“我已經挺久沒見過她了,忙著在外麵。”
“不過也不想見,她和林夫人那個圈子關係不錯,每個月也有打錢,我不用去打擾她。”
像是在對秦驍解釋,又像在告訴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