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采萱是這麼想,但她隻沉默聽著沒說話, 秀芬說些村裡一路上遇到的事情, 還有被打劫的各家說起開門時的後悔。
其實還有些人家更加冤枉。張采萱當初回來時村裡的籬笆院不少,就是那種一抬腳就過去了的。但是後來村裡各家日子都不好過, 也被外人劫過一回, 漸漸地各家的院牆越修越高, 籬笆院的人家雖有,但卻沒有原先多了。
那種院子, 在昨夜是吃了大虧了。有院牆的那些人還敲個門, 這種籬笆院的,因為一眼就能看到外麵的人, 他們乾脆也不敲門,直接就闖進去了。彆看昨天到張采萱門口的有十幾人, 據那些被抓住的人交代,昨晚上他們來的人,全部加起來大概有一百多。還是跑掉的占大半。
很快粥就熬好了, 而院子外麵,進文也喚她回去吃飯了。
張采萱沒有和他們母子一起吃過飯,都是各吃各的。秀芬起身告辭她也沒留。
譚歸棚子裡的那些官兵在今年四月的時候悄然撤走了, 走的時候還找了村長警告了一番, 就是發現譚歸就趕緊上報,膽敢窩藏的話,以謀反論處。
總之後果嚴重,村長連聲保證村裡不敢窩藏。
他們走後, 那棚子就空了下來,如今剛好關這些人。
張采萱本來以為,她抓住這些人還算是有功勞,等到村長要來了贖金,應該多少分些給她。至於彆的,應該都不關她的事才對。
昨夜她沒睡好,確切的說應該是根本沒睡。所以,飯後送走驕陽,望歸午睡的時候,她乾脆去陪著他一起睡。被秀芬喚醒的時候她還有些迷糊。
“東家,大丫在外麵跪著,非要見你,要不然不肯走。”秀芬的聲音帶著些歉意和惱怒。
歉意是對著張采萱的,惱怒不用說都知道是對著外麵的大丫的。
張采萱有些迷糊,隱約想起今天早上秀芬回來時似乎說過大丫昨夜動了胎氣生孩子了?
如果沒記錯,大丫就算是順利生下來了孩子,現在也應該在坐月子才對。這麼冷的天,跑到村西來做什麼。跪在他們家外麵,看樣子是有事情求她。
如果有事情,完全可以找陳氏啊,雖她是出嫁女,但陳氏當初讓大丫和陳滿樹結親,那意思很明顯就是招贅。那大丫很還算是她們家人,怎麼也不管管?
自從秦肅凜走後,她夜裡睡覺很淺,此時被吵醒也睡不著了,再說,大丫如今的身子狀態,跪在外麵確實不是個事,怎麼都得去看看。
她穿衣起身,挽起頭上的發,才起身往外走,一眼就看到院子門口的秀芬,此時她隻剩下了怒氣,看到張采萱出來,緩和了語氣道,“東家,她不肯走,也不肯說來找你什麼事,非要見你……”
張采萱點頭,走到院子門口,也看到了跪在外麵的大丫。
她跪在大門外,距離大門還有點距離,大概是怕張采萱惱了她。當下的人都說剛生產的婦人汙穢,身上不乾淨,出嫁女的話娘家都不能回,去親戚和鄰居家都得出了月子才行。
大丫看到她,深深伏下身去,“東家,求您幫忙。”
張采萱看到她後就皺了眉,實在是大丫的臉色很不好看,麵色蒼白,幾乎沒了血色,身上衣衫也不厚,身下……還有灘暗紅。
“大丫,你這是做什麼?”張采萱直接問,隻想著趕緊說清楚了讓她回去,剛生孩子的人,身子很容易就虧了,大丫如此,往後很可能落下病根,如果養不回來……以當下的醫術,對她的壽數可能也有影響。
大丫嘴唇顫抖 ,顯然是凍的。
張采萱走出院子門,皺眉道,“我聽說你昨夜生孩子了?若是有事找我,讓你娘跟我說也是一樣,你何必親自跑來?自己身子要緊!”
大丫身子顫抖,可能是冷的,聲音也是顫抖的,“東家,求您幫忙……”
她這話說了兩次,張采萱歎息,其實她原先還打算明後天讓秀芬幫她給大丫送些賀禮過去,大丫幫她乾了那麼久的活,其中雖有些不愉快,但苦勞總是有的,“你說說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