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坐下, 麵帶笑容扯了一通,張采萱沉默聽著,楚霏霏比起當年, 多了圓滑, 暗指張采萱曾經在周府得了照顧,還有周府對秦舒弦多年精心教養,雖然跟張采萱沒關係,但和秦肅凜分不開,畢竟他們是兄妹,後來扯那麼多, 主要就是一句話,秦舒弦對這個哥哥放不下,連帶得周夫人也對秦肅凜掛心。總之一句話,周府對他們家是有恩的。
張采萱端起茶杯, “周少夫人渴了吧, 先喝水, 慢慢說。”
楚霏霏麵色微紅, 張采萱這話, 怎麼都感覺嫌棄她話多的感覺。
那邊的秦舒弦已經端起茶杯, 淺淺嘗了一口, 含笑道, “入口順滑,唇齒留香,我已經好久沒有喝過這麼好的茶水了。”
楚霏霏聽了張采萱一句話, 先是噎住,隨即惱怒非常,她本就是貴女,雖出嫁以前被繼母和妹妹磋磨了下,但身份在那,她們到底不敢太過分,後來她重生,一步步收拾她們,順利嫁給周秉彥,和周夫人暗中鬥法,還打發了許多周秉彥身邊的丫鬟,甚至是楚府那邊後來也不敢小覷她。哪怕是她子嗣上有些憂愁,也在去年順利生下一雙孩兒,多年來順風順水,都城的人提起她哪個不讚一聲命好。此時卻被當初根本看不上的丫鬟暗中嘲諷,偏她還沒法生氣,勉強按捺下去,就聽到秦舒弦這句話,她正喝茶呢,這話雖沒有怨怪的意思,但其中意思明擺著就是說周府苛待了她。聽到這話一急就嗆住了。
她捂著喉嚨,“咳咳咳……咳……”
張采萱挑眉,揚聲道,“齊嬸子,幫周少夫人順氣。再上一杯茶水,嗆著可怎麼得了。我遠在青山村,也早就聽聞周大人對夫人愛重,如果要是在我們家出了不妥,隻怕不會輕易放過我們的。”
這本就是事實,周秉彥為了楚霏霏連親娘都不顧,外人就更不會放在眼中了,凡是楚霏霏不喜歡的,他也恨之入骨。
楚霏霏好容易在丫鬟的幫忙下咳順了氣,就聽到張采萱這番話,忙道,“不會不會。”
張采萱轉而看向秦舒弦,笑著問道,“妹妹如今住在何處?”
秦舒弦看一眼那邊緩過氣後滿臉通紅的楚霏霏,笑著道,“昨日才被表嫂接到周府,如今在周府暫住呢,雖說姨母一片好意,但我住在歡喜鎮慣了,再說我已經嫁人,不好在親戚家長住,一會兒我就收拾了東西回去了。”
楚霏霏顧不上和張采萱說話,聽到秦舒弦要走,她哪裡會答應,如今周府和秦肅凜牽扯最深的就屬秦舒弦了,要是她也走了……
忙道,“表妹自從成親後就離家不歸,婆婆好多次都提起你,你如今好不容易回來,合該多陪陪她才對。”
“孀居之人,不好讓姨母沾染了晦氣。再說了……”她看向楚霏霏,頗有深意問道,“我若是在周府長住,表嫂可放心?”
張采萱聽到“孀居”二字,麵色慎重,問道,“怎麼回事?”
秦舒弦笑了笑,眉眼帶上些苦意,“都是命,怨不得彆人,打仗嘛,總歸會死人的。好在還有孩子陪著我,嫂子放心,他臨走前是立下了軍功的,我們母女往後的日子也不會難過。”
張采萱啞然,不知道怎麼安慰她。
那邊的楚霏霏可受不了秦舒弦這挑釁的話,“表妹這話什麼意思?我有什麼不放心的,你和秉彥青梅竹馬,若是真有情意,還有我什麼事?”
秦舒弦會到如今的地步,和楚霏霏脫不開關係,聞言冷笑,“表嫂這話真心嗎?”
兩人麵色都不好看,張采萱懶得看,也不想聽她們掰扯這些,仔細論起來,她也被牽連其中了的。乾脆起身,“這個時辰,望歸要醒了,我得看看去,你們慢坐。”
說完,起身就走。
其實明擺著就是送客的意思了。
秦舒弦率先起身,“嫂子,我回去了,還得收拾行李呢。”
張采萱點頭,楚霏霏坐在椅子還不想動彈,不過兩人都走了,隻剩下她一個人,看張采萱就沒有想要和她好好聊的意思,無奈起身,“采萱,我還有話沒跟你說呢……”眼見張采萱頭也不回,沒聽到一般,隻好無奈道,“那我改日再來拜訪。”
秦舒弦和楚霏霏兩人一起往外走,秦舒弦笑容可掬,看到留月還和善的對她笑笑,楚霏霏就不行了,麵色難看,一出院子就冷笑著問道,“表妹,方才你那話什麼意思?”
秦舒弦也不怕她,反問,“什麼意思?表嫂應該知道啊。我可不覺得如今我們還是親戚,你把我害成這樣,你不會以為我記性不好都忘了吧?”
楚霏霏當然不認,她自覺自己從未主動害過人,最多就是以其人之道還自其人之身。並不覺得自己有錯,如果一直不反擊,她自覺沒那麼善良,應該說是蠢。“我害你?分明是你不安好心自作自受,奢求不屬於你的東西。”
秦舒弦絲毫不讓,冷笑道,“我奢求?我和表哥一起長大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裡呢。”
她們兩人邊吵邊上馬車,齊嬸子送她們到門口看著兩人上了馬車才回,走到後院時在園子頓了下,轉身進主屋,將方才聽到的話原原本本告訴了張采萱。
張采萱聽完,沉默良久,道,“我知道了。齊嬸子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