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竹,你哥哥他在哪個學校考試啊?會不會就在我們學校?”
祝清瀅突然問她。
雪竹說:“子涵哥哥在本校考,寧寧哥哥不知道。”
子涵哥哥的消息她是聽媽媽說的,媽媽是從岑叔叔那裡聽說的,她快兩個禮拜沒見到寧寧哥哥,也有兩個禮拜沒見到孟叔叔,無從打聽。
寧寧哥哥最近每天都複習到很晚,爸爸媽媽怕她吵到哥哥複習,都是每天送飯到對麵去。
她突然有了什麼主意,興高采烈地跑回教室,不一會兒出來時臉上帶著神秘的笑容。
祝清瀅問她她也不說,隻好繼續剛剛的話題。
“那你覺得他們能考上一中嗎?”
一中是他們市最好的高中,小孩不懂最好是怎麼個好法,隻是聽大人常常念叨,說我家的小孩能考上一中就燒高香了,所以他們也理所應當的也以考上一中為榮。
“肯定能,子涵哥哥那麼辛苦,放假也要上課,肯定能考上的,”雪竹堅定地說,“還有我看寧寧哥哥做試卷,那上麵的題我都看不懂,但是他很快就做完了。”
特彆是數學試卷,圖形題特彆難,一個圓圈裡畫好幾個三角形或亂七八糟的形,還要畫輔助線才知道做,還有什麼X什麼Y的,數學和英語混在一起,看著就好高級。
祝清瀅:“我們才三年級,看初三的試卷當然看不懂啊。”
雪竹想想也是,可還是說:“他們肯定都能考上的,然後我以後也會考進一中,就能跟他們一個學校了。”
“不可能的,”祝清瀅小大人般的給雪竹科普,“我們六年級畢業以後還要讀初中,等你考上高中以後,你哥哥他們早就讀完高中啦。”
雪竹:“啊?那讀完高中以後呢?”
“去上大學,”祝清瀅說,“我媽媽說當了大學生就要去很遠很遠的地方上學。”
“很遠是多遠啊?北京那麼遠嗎?”
其實北京到底有多遠依竹也不知道,雪竹對城市的概念還很模糊,能數得出來的城市也沒幾個,北京是她最熟悉的。
祝清瀅被問住了,搖頭:“不知道,我隻知道很遠。”
雪竹沒說話,不知在想什麼。
走廊上的男生們打打鬨鬨,拿著掃把當武器,交手間塵土飛揚,後來不知道是誰撞到了雪竹的椅子,她心驚膽戰的踉蹌好幾下,差點摔下去。
“啊!”
雪竹被嚇得回過神,從椅子上跳下來,大聲喊:“誰推我椅子!”
男生們連忙默契的指著其中一個:“遲越推的!”
被朋友們集體賣了的這個叫遲越的男生一下子愣住,又看雪竹瞪著眼怒氣衝衝的看著他,他一時耳根發燙,硬著嘴皮說:“我又不是故意推你的!你那麼凶乾嗎!”
雪竹頓時更氣了:“你差點把我撞倒了!萬一我摔在地上了怎麼辦!”
“摔了就摔了啊,反正你又不會摔死!”遲越語氣囂張,“大驚小怪。”
雪竹氣得頭發都豎起來,兩個小孩就這麼在走廊上吵了起來。
吵著吵著就推搡了起來,男生們在旁看得的津津有味,祝清瀅想勸又勸不住,最後著急忙慌的對雪竹喊:“小竹彆打了,老師來了!”
晚了一步。
老師把雪竹和遲越都叫進了辦公室。
老師語重心長地教育他們:“遲越,你是男生,男生要讓著女生知不知道?既然推倒了人家就該說對不起,犯了錯要道歉,老師不是教過你嗎?”
遲越小臉漲得通紅,喃喃說:“我又沒推倒她。”
雪竹哼了聲:“要是真的推倒了我現在都進醫院了!”
遲越狠狠瞪了眼麵前的小女孩。
“裴雪竹,既然遲越沒有真的推倒你,那你也彆太計較了,得饒人處且饒人知道嗎?好了,兩個人握手言和吧。”
小學生對老師的話總是有種絕對信服力,尤其是班主任說的話。
老師都這麼說了,兩個孩子隻能握手言和。
回到教室繼續大掃除,結果沒幾分鐘,他們又吵了起來。
這次不是因為誰推倒誰,他們是因為動畫片吵的,這個年紀的小女生和小男生互相都看不順眼,想吵架都能隨時列舉出一百種理由。
小學生也喜歡趕流行,最近流行的是每晚星空衛視準時播放的數碼寶貝,一時間課後休息,大家討論的都是這個。
他們又因為數碼寶貝裡誰最厲害吵了起來。
“戰鬥暴龍獸最厲害好吧,”遲越仰著頭驕傲地說,“花仙獸垃圾死了,沒究極進化前就知道轉圈甩針。”
雪竹快氣死了。
她最喜歡的就是花仙獸,這人居然汙蔑她最喜歡的花仙獸!
“你說它垃圾,你比它更垃圾,”雪竹不服氣道,“它轉個圈就把你戳死了!”
兩個小朋友吵得不可開交,衛生已經搞完了也不走,祝清瀅讓雪竹跟她一塊回家,可是雪竹沉迷於吵架連好朋友的邀請都直接給無視了,直到學校廣播放起回家的薩克斯曲,這才讓他們回過神來自己吵了多久。
夕陽漸沉,學校被夕陽染成一片金黃,操場上還剩零丁幾個高年級的學生還在打籃球,依竹對這個曲子有種下意識的反應,當這首曲子響起,那就代表學校要關門了,商場要關門了,所有人都要放學要下班了,大家都該回家吃飯了。
遲越幸災樂禍地說:“你這麼晚回家,你媽媽肯定要罵你了!”
雪竹哼了聲,不甘心地回道:“你媽媽肯定也會罵你!”
遲越耀武揚威地說:“我媽媽今天加班不在家啦啦啦。”
雪竹氣得跺腳,張牙舞爪地衝上去要打人。
兩個小孩就這麼站在公交車站旁又打了起來,雪竹掐遲越的臉,遲越扯雪竹的頭發。
沒幾分鐘迎麵一輛八路車緩緩駛來,正在酣戰中的雪竹突然聽到公交車上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小竹。”
雪竹趕忙脫戰,抬起頭,逆著夕陽行駛的公交車上,少年的五官被隱在模糊的光影中,孟嶼寧穿著校服,乾淨溫和的眼睛裡破天荒泛著些許訝異和怒意。
她當場僵住。
遲越看她不對勁,問:“誒,那是你哥哥嗎?”
沒等雪竹回答,公交車停在兩個小孩麵前,孟嶼寧從車上下來。
遲越仰頭看著雪竹的哥哥,不知怎麼心裡也有些發怵,做哥哥的肯定會護著妹妹,他可能要被揍。
孟嶼寧隻是微微掃了眼遲越,接著又把目光放在了囁喏不語的雪竹身上。
“怎麼這麼晚了還沒回家?”
雪竹不敢說話,還是遲越先拍了拍雪竹的肩膀,先跑一步:“裴雪竹我先走了。”
剛跑出兩步,被雪竹的哥哥給叫住了。
遲越頓住腳步:“啊?”
孟嶼寧語氣平靜:“下次再讓我看到你欺負我妹妹,我就去告訴你們老師。”
雪竹和遲越都驚了。
雪竹是驚喜的驚,遲越是驚嚇的驚。
遲越趕緊點頭,抓著書包帶拔腿跑開。
直到確定自己不會被裴雪竹的哥哥追殺後,他才敢停下回頭看。
剛剛那個張牙舞爪的小女孩,瞪著一雙圓眼恨不得將他碎屍萬段的裴雪竹,此刻竟然拉著自己哥哥的衣服做出那晃來晃去超級肉麻的動作。
明明在班上的時候裴雪竹超級凶,明明是女生卻比男生還要好動活潑,像個小瘋子。
從來沒見她眉眼彎成這樣,帶著這個年紀的女孩才有的可愛和嬌蠻,對一個人用儘全力的討好和撒嬌。
遲越抿唇看了好久,半晌後才不屑地吐出一聲:“女生真幼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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