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歲(甜頭)(1 / 2)

鄰家哥哥 圖樣先森 11392 字 8個月前

房門被敲響了。

雪竹迅速從床上爬起來, 連鞋都來不及穿,光著腳跑到門口。

手握上門把,深呼吸了幾下, 雪竹緩緩打開門。

雖然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但她還是在和孟嶼寧對視的那一瞬間心如擂鼓。

他明顯是趕過來的,襯衫有被風刮過的皺痕, 鏡片下那雙閃著微光的茶褐色眼眸顯得溫和沉穩, 即使神色疲頓,也依舊是清俊斯文的模樣。

侍應生禮貌地道彆後轉身離開。

雪竹側身讓他進來。

他沒進來,先問了句:“你朋友在裡麵嗎?”

雪竹搖頭:“不在, 她在樓下。”

孟嶼寧這才跨步進來, 雪竹注意到他手上拿了東西。

“你買了什麼?”

“藥,”孟嶼寧說, “我打電話問了子涵,他說酒後胃脹氣可能是急性胃炎, 以後不要喝酒。”

他找了個桌子放藥, 一盒盒拆開, 按照說明書上的推薦劑量給她配好。

雪竹就這麼站在他身後呆呆地看著他弄。

她以為自己就是喝多了酒胃才不舒服的,沒想到竟然還要吃藥。

孟嶼寧剛剛問酒店工作人員要了一瓶溫水,連帶著配好的藥一塊兒遞給她。

“吃吧, 如果一次性咽不下這麼多粒就分開吃。”

雪竹坐在床邊老實吃完了藥。

“睡了一覺舒服點了嗎?”孟嶼寧傾身,摸了摸她的額頭探溫,“還不舒服的話我帶你去醫院。”

雪竹搖頭:“不用去醫院了,我好多了已經。”

男人很輕地舒了口氣, 又問:“酒醒了嗎?”

雪竹的表情突然尷尬起來, 點頭:“昂。”

“吃晚飯了嗎?”

“沒有,吃不下。”

“難怪胃那麼脆弱, ”孟嶼寧又歎氣,“酒店樓下有茶餐廳,我去給你買碗粥上來。”

他收回手就要往外走。

雪竹叫住他:“哥哥。”

孟嶼寧又回頭:“怎麼了?”

“你大老遠從童州過來,”雪竹頓了頓,看著桌上的藥和溫水瓶,“我、我把機票錢轉給你吧。”

雖然知道他並不會在乎這來回的機票錢,但雪竹又沒法補償他的為此浪費的時間和精力,隻能退一步報銷機票錢了。

孟嶼寧果然拒絕了:“不用了。”

雪竹拿過手機,搖頭說:“不行,這太麻煩你了。”

送花什麼的還好,這樣直接趕過來,她實在招架不住。

“小竹,彆拒絕我的好意。”

他走到她麵前單膝蹲下,手撫上她搭在膝蓋上的手,輕輕地拍了拍她的手背,似乎在寬慰她。

“我在追你,你作為被追求的一方,可以坦然地接受我的照顧,不用有任何負擔,”男人目光柔和,“如果我給你造成了困擾,你可以直接告訴我,我會改的。”

雪竹趕緊搖頭:“我沒有困擾。”

孟嶼寧笑了笑,像是鬆了口氣:“那就好。”

他說的每句話都在照顧她的情緒,雪竹突然鼻尖一酸,斷斷續續地小聲說:“我之前喝醉了,沒想到你真的會過來……以為你開玩笑的,我不想你為了我幾句醉話就這樣白費力氣趕過來。”

“白費力氣嗎?”

他輕聲重複了一遍。

雪竹還沒回過神來,他又理了理她睡亂的頭發:“小竹,我不覺得這是在白費力氣,我為你做的這些實屬算不上什麼,從童州趕過來也隻是因為你說你胃不舒服,我很擔心,你又不願意麻煩彆人,再加上――”

他頓住,後半句話沒說出來。

雪竹反倒被勾起了好奇心:“再加上什麼?”

孟嶼寧嗓音溫淡,非常直白地說:“你電話裡那個喝醉酒後的語氣,確實太讓我心動了,所以明知道有點唐突,我還是來了。”

雪竹坐在床上,因為他的這句話,整個人像是被丟進滾燙的油鍋,從頭到腳劈裡啪啦被炸開了花。

他一直擔心自己的行為唐突,於是她搖了搖頭,想要安慰他:“不唐突。”

孟嶼寧眉梢微揚,壓低了嗓音問:“那我有沒有離追到你那一刻又近了一點?”

雪竹咬唇:“有的。”

他笑了兩聲,徐徐說:“那看來我買最近的一趟航班從童州趕過來,不但沒有白費力氣,反倒還為自己多加了幾分,就是可惜你酒已經醒了,沒能當麵看到你用那種語氣說話。”

雪竹並不覺得那種狀態下的自己有多值得看。

沒看到正好。

孟嶼寧後來又下樓去茶餐廳給她買了碗瘦肉粥上來。

雪竹坐在沙發上,清淡的熱粥入口,從食道到胃瞬間暖和了起來。

她喝得很慢,但粥最終還是見了底,孟嶼寧似乎沒有繼續留在這裡的理由了。

雪竹突然問:“要不要看電視?”

孟嶼寧笑了笑:“好。”

於是她起身去拿遙控器,隨便調了個頻道,今天晚上是周六,正好電視台在放綜藝節目。

她小時候很喜歡看這檔節目,周六晚上看過一遍,等第二天中午重播的時候還要再看一遍。

但也不知道是她長大了還是這檔節目已經不好看了,總之雪竹的注意力完全沒被電視分去絲毫。

她小時候總愛拉上孟嶼寧陪她一起看,看到好笑的地方還要扯著他喊“哥哥你看好好笑啊”,暗示他趕緊跟自己一起笑。

主持人和嘉賓笑得地動山搖,電視機前的雪竹和孟嶼寧沉默不語。

誰能想到他們還能再有機會坐在一起看電視。像小時候那樣。

雪竹的腦子漲漲呼呼的,她也不知道自己酒醒了沒有,好像是清醒的,身體卻沒什麼力氣。

她腦袋一歪,倒在了他的胳膊上。

身旁的男人身體微顫了顫,稍微坐低了些,捧著她的頭,讓她穩穩地靠在自己肩上。

“寧寧哥哥。”她輕聲喊。

孟嶼寧側頭看她,聽她的這聲久違的稱呼,心裡突然湧上莫名的、一種失而複得的情緒。

他輕聲答:“嗯。”

“你真的喜歡我嗎?會不會是你搞錯了?其實你還是隻把我當妹妹看,隻是因為我們太久沒見過了,所以你就搞錯了。”

即使這些天他的表示已經很明顯,可雪竹還是有種不實感。

怎麼就好像是做夢一樣。

喜歡了好多年的哥哥,在她已經認定這個故事的以遺憾結尾之後,在這些年裡,她一直在好好生活,並沒有為他死去活來,年少綺夢雖然刻骨銘心,但也隻是偶爾會在夜裡寂靜時分,才會不可避免地想起。

並非是真的無時無刻不在想念,隻是每當身邊有人向她表示好感,她就會下意識想起孟嶼寧。

下意識地用他來衡量。

那些人都沒有他好。

他當年給自己的那些悸動實在太驚豔,以至於後來的很多年,再沒有一個人能給予她這種驚豔。

其實能不能重逢,對她來說並沒有那麼重要。

如果不能,這也是一段美好的回憶。

她一直是這麼想的。

直到她停下腳步,選擇放棄追逐星星時,他卻又主動墜落了下來。

對她說喜歡。

真的好像是在做夢。

她想讓他的追求再久一點,想要讓他低下姿態,想要成為占據主動權的那一方,彌補自己當年為他掉的那些眼淚。

可是孟嶼寧又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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