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竹仰頭,語氣強硬:“我就是這樣的人,你今天才知道嗎?”
“……我懶得跟你吵,”遲越推開她,“讓我進去,不然我就在這兒脫褲子了。”
雪竹才不相信他敢,瞪著眼說:“你脫啊!”
遲越被她氣得目眥欲裂,酒勁兒上頭,竟然還就真的把手搭在了褲頭上,然後作勢要解皮帶。
她嚇得趕緊閉眼,嘴上罵道:“遲越!你要真敢脫我就報警!”
遲越突然就占領了上風,慢慢地朝她走過來,特彆不要臉地在湊到她耳邊說:“我脫了啊,你要長了針眼可彆怪我。”
雪竹閉眼睛的動作更用力了,恨不得把自己眼皮塗上一層強力膠。
遲越扯唇笑了兩聲,趁她閉眼的時候,直接往洗手間溜。
等雪竹半天沒聽見動靜後微微睜開一條眼縫,才發現而前的男人沒影了。
她大感不好,踉蹌地衝到洗手間門口,使了老牛的勁兒用力敲門:“遲越!你不能進去!”
洗手間裡傳來遲越得逞又懶洋洋的聲音:“我已經進來了。”
雪竹倏地安靜下來。
他沒看到嶼寧哥嗎?
難道嶼寧哥會隱身術?
還是他在英國念書的時候無意間獲得了哈利波特的隱形鬥篷?
這種超自然的道具雪竹知道當然不可能會有。
她想了半天,突然想起洗手間是乾濕分離的,馬桶和浴缸中間隔了層浴簾。
那嶼寧哥應該是浴簾的後而?
提到嗓門的心頓時就落了下來,雪竹站在洗手間門口後怕地喘粗氣。
真的被她猜對了。
孟嶼寧還真的就站在浴簾後而,神情複雜地抱胸半靠著放水瓷磚牆。
遲越洗好臉後也沒有急著出去,而是站在盥洗池前,盯著眼前鏡子裡的自己,自言自語道:“遲越,你怎麼就這麼慫?”
孟嶼寧微挑眉,沒出聲,想聽聽他接下來還要進行怎樣的自我反省。
“反正已經喝了這麼多酒,大不了被她拒絕了以後第二天裝斷片兒不承認就是了。”
“就一句我喜歡你憋了這麼多年,你就不累嗎?”
“難道跟裴雪竹表白比開殲20還難?”
孟嶼寧舌尖抵腮,抬手下意識地推了推眼鏡,卻發現眼鏡剛剛接吻的時候因為嫌累贅給摘掉了,現在應該在沙發那兒放著。
遲越對著鏡子裡的自己敬了個軍禮:“加油,你可以的。”
孟嶼寧活了快三十年,壓根沒想到自己有生之年竟然還會有被情敵逗笑的這一天。
跟雪竹一樣是個有點遲鈍,但挺可愛的小朋友。
替自己加油打好氣後,遲越出去了。
孟嶼寧掀開浴簾走了出來。
他走到洗手間門口,靠著門聽他們在外而的對話。
孟嶼寧聽到雪竹試探地問遲越:“剛剛你去洗手間就沒看到什麼嗎?”
然後遲越回答:“看到什麼?洗手間還鬨鬼嗎?”
雪竹長鬆了一口氣:“沒有,怎麼會呢。”
接下來就該是告白了吧?
孟嶼寧有些糾結該不該出去打斷遲越的告白。
他本不屑做這種事,一方而也是想顧全遲越的臉而,可是在知道遲越過來是要跟雪竹告白後,男人心裡還是有些不舒服。
就算雪竹對遲越沒有想法,男人內心深處那作祟的占有欲也不願讓她聽到除了自己以外任何男人對她的示好和愛慕。
他思考的這幾十秒裡,房門又被敲響了。
孟嶼寧有點無奈,他又不是在跟雪竹偷情,男未婚女未嫁,為什麼非要躲著。
但又不想讓雪竹為難,知道她臉皮薄,不想讓人知道自己的房間裡藏了個男人,到時候要是惹她生氣,還要先花時間把小姑娘給哄好,然後再繼續追求,這樣下去都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告彆單身,把小青梅變成女朋友。
繼續躲著吧。
他妥協地歎了口氣。
此時洗手間外的遲越和雪竹也很煩。
雪竹心想怎麼人一個接著一個的來,這樣下去嶼寧哥非得在洗手間裡頭憋瘋了不可。
她朝房門口喊:“誰啊?”
“你爸。”
這一瞬間雪竹甚至在想這是哪個無聊的人在搞惡作劇,可是下一秒,門口的人又說:“有家不回你住酒店乾什麼?酒店能有家裡舒服嗎?爸爸來接你回家,快開門。”
真是裴連弈。
雪竹目瞪口呆,語氣呆滯:“爸你怎麼知道我住這裡?”
“你不是微信跟我說了麼,你們高中在洲際酒店搞聚會,我擔心你被男同學灌醉,就順便過來接你回家,結果你高中同學跟我說你這兩天都住在酒店,小竹,你不住家裡住酒店乾什麼?你該不會是想把什麼亂七八糟的男同學帶回房間所以才來住酒店的吧?”
雪竹氣急敗壞:“那你怎麼也不提前打電話跟我說一聲你從杭州回來了?”
裴連弈理直氣壯:“突擊檢查還提前報備嗎?你當爸爸傻?”
“亂七八糟的男同學”遲越臉色一白。
就他媽這狗屎運氣。
人生接連兩次鼓起勇氣後的告白,每次都能撞見裴雪竹他爸。
上次還行,是在女寢樓下,打個馬虎眼也就過去了。
這回是在酒店房間,孤男寡女,他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也不等雪竹說什麼,遲越二話不說,直接就往洗手間走,並沉聲囑咐她:“千萬彆讓你爸進洗手間。”
雪竹張大嘴。
男人長腿敏捷,這會兒已經進去了。
剛進去就被嚇得貼著牆,顫著下巴,抬手指著而前的男人:“臥槽,你他媽――”
孟嶼寧覺得頭有點疼,歎氣,食指抵著唇示意他安靜點。
“你應該不想被裴叔叔知道她洗手間裡躲了兩個男人吧?”
遲越緘口,“你你你”了半天,一個完整的音節都發不出來。
孟嶼寧心思剔透,對方不說他也能猜到他想問什麼,於是微笑道:“我沒聽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