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竹:“子涵哥, 我――”
“小竹你彆說話,”鐘子涵出聲打斷,“快過來跟我一塊兒拷問他, 這男的不厚道,交了女朋友也不請我們幾個吃飯,這也叫發小嗎?”
孟嶼寧看了眼雪竹。
他情緒溫和的眼裡明明白白在對她說。
你還想瞞到什麼時候。
雪竹其實很想說, 但凡鐘子涵沒有提套的事情, 她這時候就說了。
可是他偏偏提了這個,這讓她怎麼說?
孟嶼寧是交女朋友了,就是我, 這個套是準備跟我用的。
這麼解釋?
她羞憤地閉眼。
絕對不可以。
於是她隻能默默地縮起來, 當做什麼都沒聽見,繼續擺自己的水果盤。
雪竹這副事不關己的樣子讓孟嶼寧有些頭疼。
“對, 我交了女朋友,”他淡淡說, “但她現在不肯給我名分, 所以抱歉, 我暫時不能告訴你她是誰。”
雪竹:“……”
鐘子涵的表情從呆滯到震驚再到崩潰。
“所以你真交女朋友了?你真的背叛了我們之間的兄弟情誼比我先一步脫單了?!”鐘子涵五官扭曲,預期絕望,“我完蛋了, 連你都有女朋友了,我要被我媽念叨死了。”
孟嶼寧眯眼,抽了抽嘴角。
這就是所謂的發小和兄弟。
得知他交了女朋友,鐘子涵的第一反應竟然是因為自己還沒交到女朋友所以擔心被媽媽罵。
鐘子涵反應過來, 給孟嶼寧做了個噤聲的動作:“不行, 你絕對不能告訴我媽他們你交了女朋友,至少在我交到女朋友之前你絕對不能告訴他們。”
孟嶼寧挑眉, 語氣平靜:“那你什麼時候才能交到女朋友?”
平靜的語氣中略帶幾分輕微的譏諷,殺傷力不大但侮辱性極強。
“……”
鐘子涵拿過雪竹手上的水果拚盤:“擺好了吧?我拿過去給他們吃了。”
然後離開了廚房。
雪竹終於鬆了口氣,還好鐘子涵沒女朋友且自尊心極強。
結果下一秒,猝不及防聽到孟嶼寧不鹹不淡的聲音:“很慶幸是不是?”
雪竹回過神來,結結巴巴地解釋:“你聽我說。”
男人沒有跟她耍脾氣,捂著耳朵說“我不聽我不聽”,而是非常淡定的點了點頭,好整以暇地看著她:“好,你說吧。”
“我本來打算今天我們一起吃飯的時候說的,這樣也免得一個一個通知,但是……”
“但是什麼?”
雪竹突然咬唇,抬起頭凶巴巴地看著他,一轉攻勢,突然指責起他來:“但是就因為你買了那個,現在要是說了,那他們肯定會認為我們不光在一起了,還――”
後半句她說不出口。
孟嶼寧歎氣:“小竹,可事實是每次你都是做到一半就跑,那個東西我至今也沒用上。”
知道她不好意思說“套”,更不好意思聽,所以他也跟著她說“那個”,反正兩個人都能聽懂就行。
其實也有機會用上的,就是他們第一次看電影那時候。
孟嶼寧清心寡欲了這麼多年,壓根沒想過男人的家裡確實是需要準備這個東西的,直到那次情難自禁,他才明白確實要買點放在家裡備著。
那次因為沒有準備,於是生生地給掐斷了。
因為心疼小竹不上不下地不舒服,所以幫了她一把,她滿足過後,孟嶼寧盯著她的嘴唇和手看了好久,最終也還是作罷。
那天晚上他一夜沒睡,非常難受。
孟嶼寧從沒覺得自己是聖人,是什麼清高的男人,少年時期也曾和鐘子涵一起偷看過成人電影,後來上了大學也和室友們看過,有時候寢室夜談,室友們的葷話閒聊,他雖然沒搭話但也確實聽了一耳朵,該了解的並不比彆的男人少。
沒有放縱過,這麼多年也過來了,工作學業忙是一方麵,因為原生家庭的影響而導致他對感情方麵比較消極這也是一方麵。
有的男人能夠將感情需求和生理需求分開看,但他不行。
直到重新和小竹遇見,孟嶼寧才發現這種事,原來有時候真的很難控製得住。
他不知道小竹對他那坐懷不亂的童年印象什麼時候才能徹底消失,一旦他稍強勢了點,她就會立刻用一副對他幻滅的表情看著他,實在讓孟嶼寧有些心力交瘁。
她對他最大的誤解,就是理所應當地認為他會把平時日常生活中對她的禮貌和體貼用在床上。
每次的前戲時間都很長,小竹都快軟成水,但還是會怕。
國外待過幾年的孟嶼寧並沒有那種非要等到結婚那天才能要她的觀念,但如果小竹想要等到那天,他唯有配合。
雪竹其實很清楚自己為什麼總是有些怕。
其實心裡是很喜歡的,有很多時候是在欲拒還迎。
可因為年少的孟嶼寧在她心中實在太美好,所以她覺得十幾歲的孟嶼寧和年近而立的孟嶼寧依舊是一樣的,少年氣息濃厚,乾淨清雋。
“哎,其實我也不想你忍得那麼辛苦,”她眉頭皺著,語氣憂愁,“但就是你以前給我的印象太美好了,我忘不掉。”
孟嶼寧:“……”
果然如此。
他其實也挺無奈,十幾歲時和現在,中間差了十幾年,然後現在的自己還敵不過十幾歲時的自己。
孟嶼寧溫聲說:“那件事我們慢慢來,但是和長輩們坦白我們之間的關係這件事,小竹,我說句實話――”
雪竹豎起耳朵:“你說。”
“我有些等不起了,不求你這麼快就給我丈夫的身份,但不受法律約束,口頭約定上的男朋友身份總要給我吧?”
雪竹愣愣地說:“你現在不就是我男朋友嗎?”
孟嶼寧將手摁在她頭上,胡亂揉了揉,反問她:“我覺得更像地下情人,你覺得呢?”
雪竹點點頭,決定對他負責,語氣堅定:“好,那我待會就跟他們說你是我男朋友。”
孟嶼寧被她立誓般的語氣逗笑:“那就先謝謝了。”
剛談完就聽見客廳裡的長輩們叫他們過去吃水果。
兩個人一前一後走出廚房。
雪竹深吸一口氣,剛想說什麼,兜裡的手機響起來。
她看了眼孟嶼寧,男人示意讓她先接電話。
是宋燕萍打來的,她已經到了小區門口。
孟嶼寧說:“我下去接阿姨吧。”
雪竹點頭,覺得還是要先跟爸爸說一聲媽媽來了。
好讓爸爸有個心理準備。
雖然她覺得這兩個人當初是和平分手,但離婚畢竟是離婚,沒那麼容易釋懷。
裴連弈聽說宋燕萍來,表情出現片刻的凝滯,手搭在膝蓋上摩擦了兩下,點頭:“哦。”
雪竹看不出爸爸現在是什麼心情。
但隻要不是抗拒就行。
老鐘幾個也沒說話,知道倆口子如今見麵尷尬,他們作為朋友不好說什麼,於是乾脆什麼都不說。
幾分鐘後,孟嶼寧帶著宋燕萍上來了。
裴連弈起身,手彆在背後,沒幾秒又放回了麵前,最後垂在兩側,不自覺握緊拳頭,努力淡定地和前妻打招呼:“燕萍,好久不見了。”
宋燕萍看了前夫一眼,皺眉說:“你又胖了。”
裴連弈:“……”
其他人臉上都露出了憋笑的表情。
幾個小輩不敢笑得太明顯,隻好把頭彆過去。
唯有懵懂無知的一對雙胞胎拍著手像鸚鵡似的重複宋燕萍的話:“胖了!胖了!”
宋燕萍換好拖鞋準備入座,裴連弈自動往旁邊挪了挪,宋燕萍好半天沒動作,還是老鐘咳了聲打圓場:“燕萍啊,你看我們這多人,寧寧家的沙發都坐不下,要不你就跟老裴擠擠算了?”
雙胞胎又開始鸚鵡學舌:“擠擠!擠擠!”
賀箏月真是服了這兩個小家夥,牽著她們跳下沙發,嘴裡哄道:“走走走,媽媽帶你們去房間裡玩。”
氣氛因為這一對雙胞胎,變得有點好笑,又有點尷尬。
鐘子涵也有點受不了這種氣氛,他笑點很低,現在實在是太想笑了,但又擔心笑出聲對裴叔叔他們不尊重,隻好佯裝要打電話,逃進了孟嶼寧家的書房。
雪竹也說:“我去給你們再切點水果。”
孟嶼寧:“你會切到手,我幫你。”
然後小輩們全溜了,就六個長輩坐在客廳裡繼續尷尬。
到底薑還是老的辣,很快地也不知道是誰先提出了新的話題,接著這陣尷尬的氣氛很快消失了。
他們的話題無非也就是孩子們。
“前不久易正鵬打電話給我了,說想跟月月再好好談談,但是月月把他的聯係方式都給拉黑了,”老賀愁眉苦臉地說,“我看他電話裡的態度挺好的,也不知道月月怎麼想。”
“讓她自己想吧,”裴連弈開明地說,“月月是這幾個孩子中最大的,做事也最成熟,相信她自己能處理好的,我們做父母就在背後默默支持,彆太管多了,等需要我們的時候再上去幫忙。”
老賀夫婦點點頭,顯然也是這麼打算的。
眼見著最大的賀箏月結了婚又離了婚,剩下的三個彆說婚事,就連對象都還沒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