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2 / 2)

年幼的左時煥看著母親一天天變了個模樣,搬出了原本溫馨的家,辭掉了傭人奶奶,住到一個不到50平米的小房子裡,終日往返於各種宴會,染上了酗酒的習性。

對年幼獨自在家的左時煥不管不顧,每天喝到很晚才回來。

使得左時煥提早成熟,學會自己做家務,自己照顧自己以及母親。

哪怕深夜被吵醒,仍然下床給母親敷熱毛巾,煮雞蛋湯醒酒,照顧喝到爛醉的母親。

生活突然變得艱難。

酗酒發瘋的母親總是指著左時煥,罵他為什麼是一個廢物Beta。

可年幼左時煥仍然對母親有著深深的孺慕依賴。

每天做好早餐,和母親坐在同一張桌子吃時,左時煥偷偷瞄著母親宿醉後憔悴的臉龐,頭疼難耐的母親會揉著額頭,難得安靜地喝著粥或者麵條。

每喝一口左時煥都小心翼翼地跟著,心裡竊喜他和母親在一起。

橘光燈光照著飯桌,幼年的他在桌下高興地搖著小腳,椅子發出格嘰聲,坐在一起吃飯的母親麵色憔悴削廋,冷漠不說話,金屬湯匙發出碰撞聲,安靜的飯桌卻縈繞著一種另類祥和溫馨的家庭氛圍。

這足夠讓年幼的左時煥心滿意足的了。

隻可惜這樣的生活也過不長久。

母親被一個自稱貴族Alpha的騙子騙光了所有錢,甚至染上了吸食禁||藥的毒癮,廉價賣掉所有珠寶奢侈品華服,最後不得不流落到貧民窟。

連房租都是左時煥省下來的錢給的,他們才有一處落腳之地。

神誌變得渾渾噩噩的母親,毒癮犯了,就在家翻箱倒櫃,偷左時煥在辛苦賺來的錢,去買禁||藥。

這些錢都是左時煥辛苦賺來的,冒著被輻射中毒的風險,去垃圾場撿有用的機械零件,賣給回收店老板。

可賺的錢遠遠不夠母親拿去買禁藥的。

左時煥開始自學機械,拆開廢棄的機器人、電器和小型武器,學會分析內部結構,自己組裝、拆解、維修。

再複雜的機器在左時煥那仿佛裝了透視鏡的眼睛裡,都變得像一條透明的魚,骨架清晰明了,後麵左時煥不再局限於賣掉機械零件,而是開始自己動手維修機器,賺的錢遠比以往多得多。

他相信哪怕在貧民窟,他也會帶上母親過好日子。

為此他努力存錢,將家裡收拾得很溫馨。

希望母親不要終日跑到外麵,能早日戒掉藥癮,回到父親沒有出現前,隻有他們母子兩人的溫馨祥和的日子。

左時煥下定決心將錢藏好。

沒有得到錢的母親開始在家裡翻箱倒櫃。

每天很晚回來的左時煥看著一團亂的家,和對他瘋狂喊叫要錢的母親,沉默地收起低落的神情。

搬起一旁的小凳子,在廚房踩著小凳子踮著腳,給母親做飯。

被藥癮控製的母親憤怒地掀開飯桌,兩菜一湯的飯菜灑到一地都是,姣好漂亮的麵容猙獰地看向左時煥,問他錢放在哪了。

左時煥蹙著小眉頭,沉默一言不吭,用掌心按住胸口的位置,裡麵有一個隱藏的小口袋,裝得鼓鼓的。

到了深夜。

客廳傳來母親淒厲難受的哭聲。

左時煥失落沮喪地縮在床的一角,連衣服都不敢脫,抱緊貼在胸口的錢。

心裡祈禱著,再存多一點,就再多一點,他就能帶母親搬出去了。

抱著對未來的希冀,左時煥睡著了。

一次半夜驚醒。

做噩夢醒來的左時煥冷汗淋漓,睜開心慌意亂的眼睛,感覺到他的家安靜得有些怪異。

倉促地走出房間門。

卻看見他畢生難忘的噩夢。

桌子上的酒瓶碎了一地玻璃,綠植被連根帶土拔掉,地上斑駁的紅色,像屋內下了一場紅雨,女人的腳廋得隻剩下一層薄薄的皮,被玻璃劃得皮開肉綻。

往上看。

他的母親躺在血泊中,手裡抓著一塊長條尖銳的玻璃碎片,穿過手掌心,病態蒼白的麵孔,塗著口紅的嘴唇抽搐著,骨肉如柴,橫向看著左時煥的眼神滿是敵意仇恨。

仿佛他們不是母子,是憎恨入骨的仇人。

送母親去醫院急救,花光了最後一個聯邦幣。

左時煥腦海裡重複著的,滿是母親仇恨他的眼神。

令到左時煥一直麻木呆滯著小臉,臉色蒼白如紙,渾身發冷,說不清楚為什麼會顫抖。

交完醫藥費,等到醫生說他母親並無大礙,眼淚才突兀流下。

從那以後他聽從醫生的勸告,幫助母親戒掉藥癮。

將她關在房子裡,每天提供必要的水和食物,沒有禁||藥吸食,戒斷期間她變得歇斯揭底,像瘋子一樣咒罵憎恨門外的左時煥,和他那個沒見過的老男人父親。

每天晚上等到母親睡著後,左時煥才偷偷進去收走碗筷,低落地抹著眼淚。

哪怕他的母親越來越憎恨他,他也彆無選擇。

他和母親相依為命,母親是他唯一的親人,他不可能放任母親一天天虛弱下去,他最恨那些賣禁||藥給母親的壞人!

左時煥咬牙,心想著他以後要當聯邦治安警察,把那些賣禁||藥害得他母親這樣的壞人通通抓起來。

戒斷治療六個月。

母親脫癮了,躺在床上比以前削廋許多,眼眶深陷的眼神卻比以往清醒精神。

但這六個月左時煥狠心將她關在房間裡,看她受儘痛苦折磨,卻不肯幫她,令她深深恨上了他。

左時煥管錢管得非常厲害。

她出去也買不到禁||藥,又不工作,終日待在家中發呆。

哪怕左時煥回來了,她也不管不顧,挑剔他所做的一切,惡言相向,目的就是折磨逼迫她這個狠心的兒子。

可左時煥卻將這一切都忍耐了下來,隻是在一天天中變得越來越沉默。

整整持續了兩年的互相折磨。

期間一次。

左時煥收拾著又一片狼藉的家裡,疲憊麻木地對那個女人問道。

“母親,如果哪一天我不在了,你會怎麼樣?”

左時煥轉過身,淺褐色的眼眸仿佛要一碰就碎。

“你該怎麼過?”

“那我就去死!那我就去……死給你看!”

衣衫不整的母親癲笑,一邊淒厲尖銳地喊叫,一邊笑得詭異看著神情愈發冰冷的兒子。

在左時煥的眼中猶如一隻駭人的女鬼,拖著他去十八層無邊的地獄。

最終左時煥半跪下來在母親麵前,垂下眼眸,嘴角掛著苦澀得心甘情願的笑容,給她整理好敞開的吊帶睡裙,套上一件保守的外套。

左時煥認命了。

“餓了嗎,要煮個麵吃嗎?”

“要麵,還要加個雞蛋,以及更多的更多的酒!”

“……”

左時煥當沒聽到,煮好麵後放在她麵前。

“我昨天沒給你錢,你去哪買的酒?”

“有個冤大頭給我的,我隨便色||誘一下他,對他笑一個,他就跟著我屁股後麵走。我說買什麼就買什麼,多傻啊哈哈哈哈哈——”

於姹笑得花姿招展,嗑藥過度的癡癲眼眸都展現一種清麗極美的風情。

隻是左時煥熟視無睹,喝醉酒的母親就像一個鬨事的熊孩子,等她折騰夠了,他才開始收拾房間。

一次又一次的。

偶爾左時煥萌生離開的念頭。

沒了母親的拖累,他一個人會過得更好。

隻是想到沒了他,母親真的會死在某個角落,或許是沒人照顧餓死、醉死的。

他又不忍心離開了。

就算在地獄,他也陪著她一起過。

終於有一天。

左時煥眼神麻木地告訴母親。

他們存夠了錢,可以搬出貧民窟了,卻不出意料地得到母親的咒罵怒怨。

左時煥再也受不了這種折磨,摔門離開這個令他倍感痛苦窒息的家。

逃避現實了一天。

等他工作回來後,卻是等來了一個空蕩蕩的家,母親卷走屋內一切錢物,不知所蹤。

他早有預感會有這麼一天。

但這天來到時,沒有他想象中地鬆了一口氣,心臟就像這空蕩蕩的家,空得聽到他耳邊的哭聲。

***

過了那麼久。

左時煥以為自己快忘了,卻還是曆曆在目,像一根無法拔出的刺。

特彆是在父親左鄒建遞給他一個文件袋。

裡麵裝著的是母親於姹這些年的資料,關於母親去了一個新的地方,改頭換麵重新做人,有了新的家庭,嫁給了一個Beta的平庸丈夫,生下來一個Beta的普通孩子,但在照片上一家三口都笑得很幸福,仿佛當初那個瘋狂的女人蛻變成一個普通溫柔的妻子母親。

母親於姹寫了一封信給左時煥,提到當年對左時煥的苛刻,她十分後悔慚愧,珍藏和他的唯一合照,想送他的機甲模型玩具還沒開封,放了多年蒙上厚厚的灰塵,希望能見他一麵送給他。

對比嶄新的新家庭照片。

落伍的機甲模型玩具上滿是灰塵,令左時煥覺得無比的刺眼,眼眶通紅冷厲地說。

“我不會見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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