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管霍天青負責招待他們,另兩名陪客則是武林中赫赫有名的前輩馬行空和一位博學少年蘇少英。有這樣的人作陪,無論是誰都會感到有趣的。
可惜無趣的事情總會在有趣的事情之後發生。
因為不久之後,他們今日的目標——閻鐵珊便走了出來。
聽他說話,他像是個地地道道的山西商人,精明能乾之餘更是喜怒不形於色。
可惜在陸小鳳看似無意地提到他昔日作為臣子所用的名字的時候,他說話的語氣腔調便像是成了另外一個人似的。
閻鐵珊瞪著陸小鳳,立時間悚然動容。他緊繃著一張巨大肥碩的臉空,麵色慘白,仿佛被人生生地當頭砍了一刀,然後忽然厲聲道:“霍總管。”
霍天青居然還是聲色不動,道:“在。”
閻銑珊冷麵寒聲道:“花公子和陸公子已不想在這裡耽下去。快去為他們準備車馬,他們即刻就要動身。”
不等這句話說完,他已拂袖而起,頭也不回的大步走了出去。
花滿樓和陸小鳳卻都泰然自若,絲毫不急著追趕。
因為在不久之前,陸小鳳便已經求得西門吹雪出手。
像他這樣的人若是出手,就絕無讓彆人出手的機會。
所以陸小鳳負責對付霍天青,而馬行空和蘇少英則挑了花滿樓做對手。
不得不說,他們實在是挑了個好對手。
原本傲然厲色的馬行空被
一記流雲飛袖輕輕巧巧地撇至了窗外的荷花池,淋了一池清水幽波。而蘇少英,這位看似文弱淵博的少年學士,出起手來,卻是一點也不容情。
他以筷作劍,時而如遊龍出海一般迅猛之勢攻向花滿樓,時而如毒蛇吐信一般刁鑽清靈,隻是招招要人性命,招招不離花滿樓耳鼻寸間,卻是招招占不得上風。
花滿樓也隻憑著一雙筷子,將他或迅疾或清靈的劍勢一一化解,如拂袖流雲,一絲不亂,氣定神閒。
一切都進行得如此順利,順利地簡直要讓躲在殼子裡的林淵有了想要睡上一覺的**。
沒有腦殘搗亂實在是讓他少了幾分觀戰的興趣,也少了一個領略智商優越感的機會。
可就在這時,突變陡生。
花滿樓忽而呼吸一滯,麵色一沉,連帶著夾筷的手指也隨之慢了一拍。
他身上的病症怕是又發作了。
這在平時本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可在現在這種千鈞一發的時機,卻是足以致命。
因為蘇少英不會放過這千載難逢的機會,而他手中的筷劍也不會放過這次機會。
來不及細想當初做好的種種約定,林淵便瞬間奪取了身體的控製權,雙眸一震加持明目狀態,冷然殺氣便如刀鋒烈焰般在筷劍上迅疾淌過。
蘇少英隻覺得上一刻自己忽然穩占上風,下一刻卻還未看清他的動作,手中的筷子卻已被迅速挑開,重重地落到了一邊的地上,發出玉碎一般清脆絕然的哀鳴。
但他震驚之餘,卻又覺得莫名其妙。
因為之前花滿樓雖然也是氣定神閒,卻也始終能讓他看清出招的路數。
可方才那記出手卻是神鬼莫測之快,令人連出手收手的動作都看不清。
花家的流雲飛袖竟有如此神速?
剛才難道是他假作體力不支,然後引人上當,發出突襲?
林淵瞬間發力,也是有些勉強,剛才便將自己的筷子同他的筷子一同甩了出去。
所以此刻雙方皆是沒有武器在手。
所以蘇少英不甘落敗,便再做試探,忽然化掌為劍,如重重劍影般襲向林淵。
林淵收斂眸中悍然殺意,卻仍一揮袍袖,試圖以流雲飛袖化解掌勢,隻是那股排山倒海般的眩暈之感卻再度迎頭襲
上。
而一旁的陸小鳳解決了霍天青的問題之後,回過頭來看見此情此景,卻忍不住皺起眉頭。
——怎麼回事?
他咬了咬牙,頂住眼前的模糊,卷住了蘇少英的手掌,卻未曾料到他又上了另一隻手。
林淵側身一轉,避過要害,卻隻聽“嘩啦”一聲,肩膀那塊的衣服被扯下大半。
而趁著這電光火石的一瞬,他毫不留情地出了腳,將蘇少英踢得平沙落雁式著地。
——為了花滿樓的世家風範,隻有讓你不風範了,兄弟。
然後他麵含微笑地整了整衣衫,儘量若無其事地回過頭去,麵色平和地看著陸小鳳,施施然道:“怎麼了?”
陸小鳳原本仔細看著他身上的某一處看,此刻卻忽然麵色一沉,道:“不,我隻是有些奇怪。”
林淵心中一顫,麵上卻是淡淡道:“老毛病發作了而已,不礙事。”
——福爾摩斯小鳳你可彆注意不該注意的地方。
陸小鳳卻隻是似笑非笑道:“你肩膀上的那處新傷也不礙事嗎?”
林淵麵上笑容一滯,卻是死鴨子嘴硬道:“這是方才拜蘇少英所賜,並不礙事。”
陸小鳳忽然走近了幾步,笑道:“其實我也有許多問題想要問你。”
林淵默默無言地看向他,忽然做了一個無比英明的決定。
那就是閉上雙眼,默默退回識海處,然後將花滿樓的精神源一腳踢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