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轉絲縈,天光熠熠,豔日照湖,清瀾映金。
春日曛暖的陽光照在麵上,仿佛無形中有一雙皓白如玉的素手輕拂著人的麵龐。
這樣溫煦晴暖的天氣裡,林淵也不由得眯了眯眼,看向窗外。
他有的是理由懷疑孫青魚,但也有的是理由反駁自己的觀點。
構築信任可能需要花上好幾年的光陰,花上許多心血,但要將這來之不易的信任灰飛煙滅,一瞬就足夠了。
作為好友,他許是不該這般胡思亂想的,就算孫青魚有些時候是不太靠譜,但也沒多少人品問題。
當然,那些被他欺壓的新人也許不會這麼想,不過他們的想法與林淵無關。
所以他隻是在心中無聲地歎了口氣,然後收斂了眼中的那絲霜露般的清愁,重新戴上冷漠傲然的麵具,不急不緩地推開門,走出了房間。
追命略帶疑惑地看了他一眼,然後朝冷血遞了個眼色,便跟著林淵走了出去。
他對這種認親大會也沒有多少興趣,倒是對某個人興趣更大。
林淵隻走了幾步,便負手於身後,停在了青石鋪就的小道上。他仰首望天,瞅著那雲絲嫋嫋,聞著四周的芳草清香,驅了方才彌散在心中的愁霧,眉目便稍微舒朗了幾分。
追命走了出來,抱手於胸,施施然地看了他一會兒,才悠然橫眉道:“白兄方才莫不是觸景生情了?”
林淵回頭,徐徐道:“此話何意?”
追命笑道:“進入江湖奔波勞碌之後,一個人便少有機會與父母家人團聚了。白兄莫非不是這般?”
看這情勢,他應是以為林淵因著王小石的認親大會,心中升起幾分思鄉念親之情。
一個漂泊孤苦的浪子總是有些思鄉情懷的,這一點,早期有一段流浪歲月的追命怕是比誰都體會得深刻。
——是剛剛情緒表現得太露骨了嗎?還是瞞不住這個追命啊。
不過這人畢竟跟電視劇世界的某些主角不同,不會把大部分時間用在賣萌耍寶上,對於這點林淵倒是甚為欣慰的。
沒有思考太久,林淵便收斂了心神,眸光流轉道:“多謝關懷。不過我想追三爺該是有更要緊的事要與我細說。”
追命道:“這
名稱聽久了實是說不出的古怪,叫我追命即可。”
林淵點頭道:“追命。”
追命淡笑道:“白兄是爽快人,我也不繞彎子。在你眼中,六分半堂關押著的那個是什麼人?”
林淵斂眉深思了一會兒,道:“我隻知他與王小石近日來的遭遇有關。”
追命的笑忽然帶了幾分苦澀,他皺了皺眉頭,道:“他隻怕是白兄的姓氏下麵再加上一個‘王’字。”
——白字加王?那不就是皇?
林淵眉間一顫,麵上驚詫道:“他竟是皇親國戚?”
追命無奈地點了點頭,道:“他雖不算安分守己,但好歹也有貴胄血脈,我們自是不能不管。”
林淵眼中凝了一絲冷冽,如一把輕而薄的刀刃無聲無息地貼在人的頸間。
秋漠寒還是有些算計的,來到這裡時便選了個王室貴族的殼子,這下就算他出了什麼事,也不至於沒有人來營救。
想及此處,林淵忽然又唇角一挑,扯出一道狠絕的快意。
隻是在薛西神手裡呆了一段時日之後,他怕是掀不起什麼驚濤駭浪了。說到底,這個人終歸也隻是有些小聰明而已。
想完之後,林淵便看向追命,眼中含了一絲淡淡笑意,道:“你本不必告訴我這個。”
追命回以微笑道:“其實即使我不說,你們的蘇樓主怕是也會很快知曉。”
林淵淡笑道:“是嗎?”
追命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房間,忽然收起了笑容,眉間凝了幾分肅然之意,道:“不過你那三弟倒是像極了一個人。”
林淵歎道:“像王小石?”
王小石除了像是王小石,還能像誰呢。
追命神色不善,立時否決道:“不,是吳驚雨。”
聽到這陌生的名字,林淵眉間深凜道:“那是何人?”
見追命的神情,他已經有些不詳的預感如水紋清波般自心海圈圈漾開。不過他已隱隱猜出追命說的可能是王小石附身的那個倒黴蛋了。
關於這個人的身份資料,追命給得更是痛快。
吳驚雨,男,陳州人士,武功駁雜,然劍術通神,容貌俊秀,有斷袖之癖,為人品性不端,生性放蕩,喜歡玩弄人心,更喜與武功高強的男子交歡,但若對方不肯,他便千方百計,下
毒暗算,威脅逼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