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王小石後,林淵便回到了武俠分區。
而他回來以後見到的第一個人便是孫青魚。
他簡直是無所不在,冤魂不散。
更可怕的是,他正用一種黯然中夾雜著渴盼的眼神看著林淵。
看這樣子,就好像做錯了事的人不是他而是林淵。
不過林淵的麵上還帶著絲絲縷縷的愜意之笑,他方才見著了王小石重回故地時那般欣喜若狂的模樣,心底也著實生出幾分暖意。
看起來愉快的心情就和黴運一樣,都是可以傳染的。
隻是看到孫青魚的時候,他麵上的那道如月輝晴空般清明的笑意終究還是滯在了臉上。
孫青魚無奈地看著他,眉眼之間漸漸凝了幾分澀然之意。
“以前你一回來一般也都是我第一個去迎你,何必擺出這副驚訝的模樣?”
“這不是驚不驚訝,我們最近一段時間少來往,對彼此都有好處。”林淵低頭掩去眼底的一絲暗霾,麵上苦笑道,“而且,你要是不毒舌諷刺了,我反而有些不習慣了。”
孫青魚神情複雜地看了他一眼,道:“我也不習慣你客客氣氣地同我講話,這或許是因為我們都被對方虐成抖M了。”
林淵與他相視一笑,那看似平常的笑容中卻已經承載了太多東西,多到令彼此都難以言說。
說要恨他不容易,但說要回到從前卻更是難上加難。不過其實也不必過分傷春悲秋,滿心怨懟。因為嚴格來說,沒有誰對不起誰的問題,他們二人隻是在人生的一道交叉口上選擇了不同的道路,而後漸行漸遠罷了。
不過林淵回來之後也隻是短暫地休息了幾天,整日裡平靜自若,也並沒有什麼大動作。這樣看起來,那段驚心動魄的經曆隻是一場幻夢罷了。反倒是孫青魚整日心中惴惴不安,隻能將那股邪火撒在作為新人的李沐頭上。
就在所有相關之人都以為林淵選擇隱忍不發的時候了,他忽然去找了梁區長。
隻是他挑了個無比的尷尬場合和時間。
說到尷尬,那是因為沒有人會喜歡在廁所進行正常生理活動的時候被人打擾。
但是在林淵看來,這卻比去辦公室找他要有效而且安全得多了。畢竟廁所是唯
一一個不會有攝像頭的地方。而很少會有人想到他會用這個一個陰損的招數。再者,與雷厲風行的許副區長相比,梁區長是出了名的好脾氣,有時候可以約等於沒脾氣。
梁區長在洗手的時候便注意到林淵了。
而他也用極大的耐性地聽完了林淵的一係列關於偷渡者的報告。聽完之後,梁區長隻是意味深長地長籲一口氣,道:“我還在想你究竟何時才準備向我報告呢。”
林淵眼中靈光一閃,沉聲道:“您果然已經知道。”
梁區長雖然沒啥脾氣,但是能坐上這位置的,一般都不會是白癡。不過他倒是很喜歡收斂自己的光芒。
梁區長笑得一臉和氣,道:“遇到這種事情的時候,知道要比不知道要難得多。”
林淵抬眸道:“而你一直在等我說出來。”
梁區長轉過身用手仔細地擦了擦臉,拭去臉龐上的水珠之後,他眼底的那份柔和溫煦也仿佛被一並拭去了,剩下的隻有寒冬素雪一般的寒徹。
“不隻是我,就連他也在等你表態。”
這好像才是他真正的模樣。
但這冷漠隻維持了那電光火石的一瞬,梁區長轉過頭,又是那副笑眯眯的模樣,仿佛剛剛發生的一切都隻是個林淵的錯覺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