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樓主此舉,莫非是想讓我去試探白副樓主嗎?
可他如此器重白副樓主,又何須差遣我去試探?
莫非他們的關係並沒有表麵上看上去的那般和睦?
不,他們兄弟情深,一定是我多想了。
他輕輕關上門,然後才聽到蘇夢枕重重的咳嗽聲從裡麵傳來。
那撕心裂肺的咳嗽聲,仿佛永遠都不會止息似的。
然後王小石回過頭,掩去眼底的幾重憂色,才發現白愁飛已經站在遊廊儘頭,倨傲的眉頭微微揚起,唇邊含著一絲淺笑。
王小石和他問好了幾句,便由著他去找了蘇夢枕。
蘇夢枕看向來人,麵上便仿佛有了一絲笑容,逐走了幾分蒼白病色。
“你來了。”與其說他是在叫一個器重的手下,還不如說是在他像是在呼喚一個認識多年的老朋友。
白愁飛緩緩道:“是,我方才見王小石在門外,大哥可是問過他什麼了?”
這樣直接地問蘇夢枕談了什麼,整個金風細雨樓也隻有白愁飛一人敢這麼做。
他如今處理事情來是得心應手,倒當真是風光無限了。
隻是不知道他是不是展翅欲飛呢?
蘇夢枕看著他,麵上的笑漸漸含了幾分森寒之意。
他一向都是這樣笑的,白愁飛見了,也笑得分外閒適。
蘇夢枕這才轉過頭,任憑晚風灌進自己孱弱的身軀,仿佛隻有這樣才能更加清醒似的。
他眯起眼,墨玉似的雙瞳中似有一絲涼意閃過。
“沒什麼可問的,他好似什麼都不知道。”
白愁飛收起了笑容,淡淡道:“大哥當真相信他?”
蘇夢枕摸著海棠的手微微一頓,口中幽幽道:“那你呢?”
白愁飛挑眉道:“我不過才見過他幾麵,哪裡談得上這些呢?”
蘇夢枕道:“我以為你是對他另眼相看的。”
說完這句話,他忽然重重地咳嗽了起來。
白愁飛卻看著蘇夢枕,挑眉道:“夜深霜重,大哥實在不該站在窗台前吹風的。”
話一說完,他居然不經蘇夢枕同意,便先推了門出去,然後去隔壁的房間拿了一件黑狐大氅。
蘇夢枕見他就這樣走了出去,也不鬨不怒,隻由著他將黑狐大氅披在了自己的身上。
他緊了緊眉頭,看向白愁飛,淡漠如煙的容顏掠過了一絲困惑的神色。
“你已經是副樓主,這樣的事你又何須親力親為?”
白愁飛退到一邊,緩緩道:“想做便做了,大哥覺得不好嗎?”
就算是在關心人的時候,他依舊是這般傲氣。
但想到剛才的情景,他麵上的笑意忽然淡了幾分。
他知道蘇夢枕一向多病,但靠近之後才猛然發現,他的皮膚慘白得近乎泛著一股詭異的青色。那樣瘦弱的軀乾,仿佛稍稍一用力,便可以捏碎一般。
這便是……叱吒京城多年的金風細雨樓樓主蘇夢枕麼?
白愁飛眸光微寒,唇角的笑意一點一滴退去,仿佛再無回轉的可能。
或許他呆得越久,就越能看到這一代梟雄的脆弱一麵呢。
若是有朝一日他重病纏身,那這金風細雨樓內,又是誰家天下呢?
然而蘇夢枕隻是輕輕看了他一眼,那無端端透出幾分冷意的眼神,有著看穿一切的從容與淡薄。
白愁飛霍然驚醒,像是從一場瑰美到極致的風花雪月夢中醒來。
蘇夢枕則抬眉道:“你來找我是所為何事?”
白愁飛低下頭,緩
慢而不失恭謹地說道:“我又派人找過三弟,但沒有他的任何消息。”
蘇夢枕閉上眼,仿佛是早已料到這個結局。
“知道了,下去吧。”
而在白愁飛退走的那一瞬間,蘇夢枕睜開眼,恍惚之間,忽然想起了柳淳在信上留給他的最後一句話。
珍重身體,小心二哥。
他為何會留下這麼一句話呢?
白愁飛究竟對他做了些什麼?
蘇夢枕眸光微沉,一縷森寒的笑意隨之蔓上蒼白的麵孔。
若是白愁飛真的想振翅高飛,想著脫離他的掌控,那也無所謂。
飛得再高,終究還是能被他拽下來的。
作者有話要說:不好意思我更新很慢==因為我在考慮一個問題
就是下一章就是正文的結局了,然後再下一章就是尾聲了,最後就開始更新番外了。這樣可以嗎?
(⊙v⊙)嗯,如果反對意見不是很多(比如說超過10個,不過想想也不可能==)那就這樣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