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念站穩,他才接過薑湯慢慢飲下。
喝完後,了悟把碗遞給了念。
他看向房門方向,一個腿腳不便的老人正站在屋簷下含笑望著他。
了悟雙手合十,向老人行了一禮致以謝意。
了念還完碗後,再次跑回到了悟身邊:“師兄,這戶人家的房頂已經修葺完畢,我們再去隔壁看看吧。”
了悟點頭,正要走去隔壁,突然察覺到周圍有道熟悉的靈力波動。
下一刻,一隻胖乎乎的紙鶴出現在他眼前。
因為有靈力隔絕著,這隻紙鶴絲毫沒有被雨水打濕。
了悟伸手接過紙鶴,原本想將紙鶴直接展開,但想到自己現在渾身濕透,如果展開紙鶴肯定會弄濕紙鶴。
未免紙上的字跡被雨水弄糊,了悟走到屋簷下,用靈力烘乾自己僧袍袖口,這才輕輕將紙鶴展平成一張白紙。
白紙上寫著肆意的黑字。
上麵記載著兩個佛理小故事。
第一個他已經見過,第二個故事講的是‘達摩法師一葦渡江’。
明明是早已熟悉的典故,但經衡玉娓娓道來,故事的趣味性更上了一層樓,也更能引起人的深思。
了悟抿起唇角,把這張紙重新疊成紙鶴形狀,然後小心收進儲物戒指裡存放好。
他理了理頭頂上的鬥笠,對了念說:“我們去修其他人家的房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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衡玉在書房裡邊翻看《合歡宗女修手劄》邊等著了悟回信。
結果手上的書都看完了,她還是沒等到回信。
衡玉重新抽出張白紙疊成紙鶴的形狀,注入靈力讓它去尋了悟。
不多時,正冒雨行走的了悟又感受到了熟悉的氣息。
他隨手布下結界隔絕雨水,將紙鶴展開――但上麵空無一字。
了悟愣了愣,一時之間不知道衡玉的用意。
他默默把白紙收好,繼續趕路。
但走到一半,他突然反應過來――洛主也許是在提醒他記得回信?
一刻鐘後,潔白的紙鶴撞擊院子的結界。
察覺到結界出現波動,衡玉直接招手,把紙鶴招到自己手心裡。
她展開紙鶴,發現上麵居然也是空無一字。
盯著那光滑的白紙,衡玉算是知道什麼叫油鹽不進了。
她要回信,他就給回信。
但又耍了無賴,信上居然學她空無一字。
“……好的不學,為什麼非要學些壞的。”
衡玉把這句話寫在紙鶴裡,重新送去給了悟。
收到紙鶴時,了悟已經回到寺廟。
他剛沐浴完,身上還帶著些溫熱的水氣。
盤膝坐在床榻上,瞧見衡玉在書信裡寫的這行字,了悟唇角略微有些上揚――看來洛主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了悟走下床榻,研墨後展開紙張,開始給衡玉寫信。
他沒什麼想說的,但為了能把整張紙寫滿,他隨手抽出本經書抄寫起來。
漂亮而規整的梵文逐漸布滿整張白紙,了悟停筆,等待紙張上的墨跡乾涸下來。
他垂下眼,認真把紙張折疊成紙鶴形狀,讓紙鶴給衡玉傳信。
收到紙鶴,瞧見上麵密密麻麻的字,衡玉先是有些詫異。
當她瞧清楚信上的內容後,衡玉:“……”
原來還能這麼操作???
她把紙鶴收了起來,正要繼續提筆練字,衡玉突然感應到她布置在院子外的結界被人觸動。
而且對方氣息雄渾,靈力毫無保留地朝院子壓下來,帶著些許來者不善的意味在。
衡玉直接抄起擺放在桌山的長劍,快步走出書房,握起放在門邊的油紙傘撐開。
走到院門前,衡玉一把拉開木栓推開木門,與撐傘站在門外那個中年道士四目相對。
眼前的中年道士穿著規整的道袍,頭發梳成道髻形狀,眼睛湛然有神。
因為他的麵部輪廓比較冷硬,整個人站在那裡,透著股令人無法忽視的煞氣。
無定宗勢力範圍基本是佛修的活動範圍,在這裡其實是很少能夠看到道士的。
除非對方是刻意前來。
衡玉微微眯起眼睛,一字一頓念出對方的名字:“逍遙子。”
隻有範長平的師尊逍遙子會特意進入無定宗勢力範圍,踏足著這小小華城。
而且眼前的中年男人正好是結丹初期修為,實力與逍遙子也對得上。
中年道士的確就是逍遙子。
他理了理道袍,朝衡玉執了道禮,顯得十分文質彬彬。
口中的話卻透著殺伐鐵血之意。
“你與我徒弟有段因果在身,我先來殺你,再去城主府殺了那人。”
這句話聽著霸氣。
但……逍遙子在來殺她之前,應該壓根不清楚她的身份。
自然不會知道她布置在院門外的結界,以結丹初期修士的實力除非日夜不休攻擊上十二個時辰,不然絕對攻不破她的結界。
衡玉抬手,做了個‘請’的動作:“殺我之前,請先破界。”
逍遙子剛剛在院子外,隻是感應了衡玉的實力,發現她不過是築基巔峰後就主動跳了出來說要殺人。
現在瞧見她的反應如此淡定從容,底氣十足,逍遙子有些發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