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對方的自我介紹,也印證了她的猜想。
“劍宗俞夏,見過幾位道友。”俞夏抱拳行禮,臉上帶著清爽令人覺得親近的笑意。
在劍宗擅長使重劍的內門弟子有且僅有一人,那就是劍宗首席弟子俞夏。
衡玉會這麼清楚這點,其實是因為這俞夏,就是舞媚的任務對象。
了悟和了緣雙手合十回禮,各自做了自我介紹。
衡玉掐了一訣,行禮道:“合歡宗洛衡玉,見過俞道友。”
聽到衡玉的自我介紹,俞夏十分平靜,並不感到意外:“早聞洛主之名。”
衡玉笑了下:“俞道友是從舞媚那裡知道我的嗎?”
在她提到‘舞媚’這個名字時,衡玉注意到,站在俞夏身後的幾個內門弟子神色不太自然,那裡麵的情緒……似乎是憤怒。
衡玉心思流轉,猜測舞媚在劍宗是鬨出了什麼事端,不過麵上沒有露出任何端倪。
相比之下,俞夏的神情相當自然。
他擺手笑笑:“這倒不是,不過的確是從媚主那裡,得知洛主現在在與無定宗的道友同行。”
回答
完衡玉的話,俞夏側頭看向了悟,抬手做了個‘請’的手勢:“無定宗的住處早已安排妥當,我現在帶諸位過去吧。合歡宗的住處就在無定宗附近,洛主也一起前往吧。”
這是劍宗的地盤,他們的安排沒什麼問題,了悟自然沒什麼異議。
俞夏親自走在前麵引路,了悟跟在他身側。
邊往前走著,俞夏邊向了悟介紹著劍宗內的景象。
待到臨近一大片竹屋,俞夏笑著對了悟說:“就是這裡了,這片竹屋全部都劃歸無定宗,具體住處要如何安排,就由佛子你們自行安排,我們劍宗不便插手。”
瞧見了悟點頭沒有提出異議,俞夏掐訣行禮:“招待來客一事,掌教全權交由我負責,我這邊還有些事,就先告辭離開了。若是了悟佛子遇到什麼急事,可以直接向我傳訊,隻要我不在修煉,都會及時趕到。”
“麻煩了。”了悟雙手合十,溫聲應了聲好。
待俞夏他們離開後,了悟神識外放,簡單清點一番竹屋數量,就開始安排弟子入住。
他在無定宗和佛門的聲望都非常高,對他的安排沒有任何人有異議。當然,了悟本身的安排也非常公道且合理。
安排好普通弟子,了悟才看向了緣,溫聲道:“了緣,最前排那兩間竹屋,你任意挑選一間吧。”
至於剩下那間,自然就是他的。
了緣眉梢微挑,無所謂應了聲是。
他兩隻手枕在腦後,知道了悟接下來還要和衡玉交代一些事情,隨意笑笑,倒也沒有留下來打擾:“那我就挑左邊那間吧,反正也沒什麼差彆。”直接朝左側那間竹屋走去。
等周圍的人完全散開,了悟才轉身,看向懶洋洋坐在不遠處的衡玉。
他上前,走到她麵前,輕輕朝前俯下身子:“合歡宗的住處就在隔壁,貧僧送洛主過去吧。”
她是代表宗門來參加這場法會的,自然要和合歡宗弟子住在一起。
衡玉自然也知道這點,聽到了悟的話,她直接從地上站起來,朝了悟揚了揚下巴,眉眼神采飛揚:“來,帶路。”
了悟淺笑,領著她往隔壁那片摘種滿紫色鳶尾花的木屋走去。
說是隔壁,其實也隔了一段很遠的距離。
這應該是劍宗
擔心他們會私下產生摩擦,這才把每個宗門的住處都隔得遠遠的。
這種事情在曆屆法會上並不少見,滄瀾大陸整體氣氛比較平和,但以弱肉強食為法則的修真界怎麼可能沒有一點兒摩擦矛盾。私下鬥法簡直屢見不鮮,而且屢禁不止。
“來參加法會,你是不是每天都會很忙?”
“應該會,貧僧雖無勝負之心,但總要為宗門爭光的。而且也要護著門內弟子,免得他們出事。”
“那——”衡玉抬眸。
“嗯?”
“我也很忙。”衡玉笑道。
了悟笑了下。
他和衡玉正相反,衡玉極擅長揣摩人心,他是極不擅長揣摩人心。
但相處久了,有時候隻是她一個眼神一個暗示,完全不需要挑明來說,他就能猜到她想要表示什麼。
“如果洛主不打算與同門一起行動,不如與貧僧一道行動?這樣兩人間也能有個照應。”
衡玉打了個響指,她喜歡了悟的乖巧上道:“我自然是不介意的。”
木屋已經近在眼前,了悟在鳶尾花田前止步。
他雙手合十,眉間朱砂嫣紅,襯得他的眼尾也泛起絲絲紅暈。明明是個極端出塵的人,但也莫名蠱惑人心。
“地方已經到了,貧僧就先告辭離開。”
衡玉安安靜靜
站在原地,目送著了悟離開。
待看不到了悟的身影,衡玉緩緩轉身,正準備走進那藏在鳶尾花田間的一排排木屋裡,耳邊就響起一陣淩厲的破空聲。
衡玉抬起右手,往右側淩空一抓,直接抓住一顆四品靈果。
她隨手抹了把,就將靈果塞到嘴邊用力咬了口。彆說,這靈果還很清脆香甜,直接吃也頗有滋味。
咽下嘴裡的靈果,衡玉才抬眼,看向那扔靈果給她的男子。
站在木屋前的男子眉目卓絕,氣質清冷孤高,恍若月中霜華落下。
如果不是清楚他的身份,任誰都無法想到,這樣一位聖潔至極、恍若光明代言人的男子,竟會是合歡宗年輕一輩中傾慕值最高的人。
“遲主,好久不見。”衡玉打了個招呼。
遲臉上帶著光明燦爛的笑意,笑起來時,整個人的背後好像都帶著一層光暈:“我早就在期待洛主到來了。自宗門一彆,已有一年未見洛
主,但洛主依舊風采過人。”
衡玉邁步,穿過這片鳶尾花海。
她行走之間搖曳生姿,紅色裙擺隨著她的走動而輕輕晃蕩起來,好似有合歡花在靡靡盛開,暗香浮動之際,也引人遐想。
她知道遲主一直對原身有幾分興趣,想要試著拿下原身。
不過,原身一直不為所動。
衡玉對他自然也沒什麼興趣。
她走到遲的麵前,朝他揚起燦爛一笑。
清冷孤傲的美人突然一笑,連流連花叢慣了的遲一瞬間都被驚豔了。
在遲感到有些失神恍惚時,衡玉問道:“不知道我的住處被安排在哪裡?”
遲笑得溫雅柔和:“就在我的住處隔壁。”
衡玉不吃他這一套。
她左右瞧瞧:“宗門的人應該還沒到齊吧,我隨意找間木屋住下就好。”
遲那燦若星辰的眸子迅速黯淡下來。
他什麼也沒說,隻是這麼靜靜注視著衡玉,那原本明朗的神情也消失不見,看上去就好像是個被人遺棄的寵物狗,軟綿綿的沒有什麼攻擊性,反而可憐到了極點。
衡玉心裡嘖了一聲,這修真界彆的不多,影帝級彆的人倒是有些層出不窮。
之前的了緣也好,現在的遲主也好,都是這樣。
衡玉直接擺出一副不解風情的模樣,揮揮手朝著最裡麵的木屋走去:“既然遲主沒什麼事,我就先告辭離開了。”
走到木屋裡,衡玉隨意轉頭,發現遲還站在原地目送她。衡玉眼力好,隔著這麼遠的距離還能分辨出他的神情——
他的神情裡依舊帶著淡淡的難過。
這人演戲居然從頭演到了尾,還真是敬業得過分。
這麼想著,衡玉笑了笑,上前推開木屋的門。
直到徹底瞧不見衡玉了,遲才一改剛剛難過低沉的神情。
他撫摸著隨風搖曳的鳶尾花,臉上帶了些玩味:“瞧著洛主和佛子的相處,她的任務進度比我預期的要順利不少啊。看來我之前還是小瞧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