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 衡玉一直有些走神。
瞧著快要走到她住的地方了,衡玉突然問了悟,語氣認真:“如果我催動探測邪魔的功法, 對方能感受到我的窺探嗎?”
了悟微愣,她今天的異常難道和邪魔有關係?
瞥了衡玉一眼,想起她之前說了‘秘密’二字,了悟壓下心底的揣測——他知道,她有分寸也有能力處理好事情。如果方便告知,她會告知自己的。既然不提,自然是不方便宣之於口的事情。
了悟:“實力如果差距懸殊, 可以感受到異樣, 但不知道你具體在做些什麼。”
衡玉認真點頭。
那她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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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個築基巔峰小修士,居然說要幫我一個元嬰修士看麵相?”遊雲震驚, 為她的厚臉皮。
他徒弟對自己的實力能心裡有點數嗎?
衡玉表示不滿:“築基巔峰怎麼了,築基巔峰不都是你教出來的!”
遊雲:“……你贏了。”這怎麼還怪起他來了。
衡玉一本正經:“師父,你能不能彆做出這種怪模怪樣的表情, 這會有損你的英俊。放心吧,我看麵相很準的。”
邊忽悠著遊雲,衡玉邊催動探測邪魔的功法。這是之前她閒著無聊找了悟學的,說實話,這還是她學完以後第一次動用。
沒想到第一次就是用在她師父身上。
遊雲:“……”
呸呸呸,也不知道他這混賬徒弟在打些什麼壞主意。
他猜,看麵相是假,她肯定是想趁機偷窺他的美貌。長得好看就是容易產生這種煩惱。
被人這麼專注盯著,遊雲莫名覺得心裡發毛, 而且背後有些發涼。
板著臉等了好久, 遊雲實在坐不住了:“還沒好嗎?”
確定遊雲果然不是邪魔, 衡玉笑道:“好了。”
遊雲:“看出什麼了?”
“師父你是個好人。”
莫名其妙被發了張好人卡的遊雲:“……”
話是沒錯,但聽起來怎麼怪怪的。
“你今天的表現特彆詭異,難道是在比拚心境的時候出了什麼岔子?”
遊雲隻是隨口一猜測,沒想到衡玉卻順著他的話點了點頭:“的確是在比拚心境的時候出了岔子。我得知了我去年閉關走火入魔的原因。”
遊雲眯起眼,聲音裡流露出幾分戾氣:“人為?”
“在回答這個問題前,師父,你要向我保證你一定不會生氣。”
遊雲:“……”
怎麼感覺這句話是在給他挖坑。
但瞧著衡玉一副‘你不答應我就不說’的模樣,遊雲撇撇嘴,好奇心戰勝了一切:“行,我答應你了。”做師父的還能真跟徒弟生氣不成?
衡玉連忙笑起來,簡單把在突破關頭遇到邪魔之氣的原因告訴遊雲。連帶著她看到的那些畫麵也都一一複述出來。
——那個幕後之人的身份絕對不簡單,她現在隻是個築基期修士,想要晉升到元嬰期至少需要上百年的時間。
然而,那個幕後之人如果真是邪魔,他絕對是一顆危險係數爆表的不定.時.炸.彈,最好能儘早解決。
所以把事情和盤托出,讓她師父去找尋真相才是最正確的做法。
聽完衡玉的複述,遊雲臉上的慵懶全部消散無蹤。他背脊挺直,臉上滿是凝重之色。
“你確定?”
衡玉說:“我不能確定是真是假,我隻能說,這一切都是我在幻境裡看到的。一字一句,絕無半分虛假與欺瞞。至於其他的,隻能靠師父去追查了。”
遊雲沉沉點頭:“等法會一結束,為師就馬上趕回宗門。這件事到此為止,你就當自己從不知道這件事,如果事情處理完了我會通知你。”
想了想,遊雲又說:“這一年多來,有沒有修為高的人對你出過手斬草除根?”
衡玉搖頭:“我猜,那幕後之人沒有得手,可能以為我並不知曉此事。”
那幕後之人看她一直活蹦亂跳,估計以為邪魔之氣沒暴露出來乾掉她。
那人覺得她什麼都不知道,自然不會多此一舉斬草除根。
但……事實上原身真的死了,隻是她正巧在那時穿到了這個世界,還附在了原身的身上。
遊雲沉默下來,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突然,他猛地抬頭,目光凝視著衡玉,裡麵閃著些許危險。
遊雲咬牙問:“你剛剛真是在給為師看麵相?”
衡玉想了想,輕歎口氣,還是不願意再欺騙她師父。
在這個世界,會認真為她考慮的人,除了悟外,就是她師父了。她並不希望被他誤解或者讓他難過。
“不是。”衡玉苦笑,下意識坐得筆直,語氣誠懇道歉,“我當時是在催動探測邪魔的功法。師父,這件事是我錯了,實在不好意思,你如果覺得生氣,就按照門規罰我吧,隻要彆把我逐出師門,怎麼罰我都行。”
遊雲翻了個白眼,語氣嫌棄,壓根沒有在生衡玉的氣:“怪不得我當時感覺到後背在發涼,原來是這個原因。不用道歉,你做得很好。”
說到這裡,遊雲臉上浮現出些許笑意,“這樣謹慎的性子,看來以後在外行走,為師不用太擔心你的安危了。”
“而且——”遊雲聳肩,“如果你我換個位置,我作為師父,就算再相信你的品行,也會像你一樣,用探測邪魔的功法先探測一遍。所以你我師徒扯平了。”
衡玉心頭一動。
她知道,她師父最後這番話,分明是特意說出來寬慰她的。
在此之前,她對遊雲這個師父,其實算不上特彆上心。
兩人之間相處的時間不長,她對遊雲的印象基本都來自於原身。
可直到此刻,衡玉是真的把遊雲當成自己的師父。
這個師父看似吊兒郎當,卻給了她最大限度的包容與諒解。太過難得。
衡玉臉上浮現出淡淡的笑意。
“傻笑什麼呢?”遊雲不滿的是另一點,“話說回來,你覺得你師父我會入魔嗎?我像是意誌力這麼不堅定的人嗎?”
衡玉說:“其實我並不懷疑師父就是那麼神秘人。做探測,隻是為了讓自己徹底安心,排除掉那百分之零點零零零一的可能性。”
“哦?”遊雲樂了,“你果然看透了師父玩世不恭外表下的深沉。”
衡玉:“……”
她無語望了望窗外,思考自己要不要把真相告訴遊雲。
師徒情已經如此塑料,再讓它塑料一點其實也沒什麼問題。
於是衡玉板著張臉,開口說出自己的推測:“其實是這樣的,那個神秘人在宗門裡明顯德高望重。”
遊雲臉色一僵:“你什麼意思!”
之前被衡玉用探測陣法探測,他壓根沒有不高興,這下子他是真的痛心疾首了。
這話的意思不就是在說他不德高望重嗎!!!
師徒之間的信任呢!
衡玉輕咳兩聲,平靜道:“師父我先回去休息了,今天消耗太大,明天我還要去參加第二輪心境比試呢。”
丟下這句話,衡玉連忙開溜。
等衡玉離開後,遊雲臉上的神情全部收斂。
他麵無表情坐在軟榻上,一隻手捏緊了麵前的杯子。
‘砰’的一聲,杯子直接碎成粉末。
看著自己膝蓋上的白色碎末,遊雲隨便拍了拍,把它們全部都拍到地上。
“看來那些外出曆練出事的核心弟子,死因未必簡單啊。”
“……邪魔之氣,又一次侵蝕到宗門高層了嗎。是隻有合歡宗被侵蝕了,還是其他大派也不能幸免於難呢?”
室內,遊雲的喃喃自語聲突兀響起,深沉得不似往常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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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來參加法會的築基期修士足足有近兩千人,第一輪心境比試花了兩天的時候才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