堅硬的桃花與劍身碰撞,發出尖銳而刺耳的響聲。
刺耳到衡玉實在想封閉自己的聽覺。
不過一會兒的功夫,衡玉的手臂和腿上就被劃出一道道細小的血痕。
好不容易化去所有攻擊,衡玉的身體有些脫力。
她覺得臉上有些異常的熱,抬手用指腹一抹,才發現是濃稠的血液從傷口那裡一點點滑落下來。
確定桃林周圍暫時沒有危險,衡玉一手握劍,隨意挑了個方向往前走,打算先離開桃林。
毫無疑問,秘境各個地方都蟄伏著未知的危險。
桃林這裡的攻擊對她來說並不可怕,但一直龜縮在裡麵不出去迎接其他的危險,未必就是什麼好事。
而且——她還想和了悟彙合。
才剛一腳邁出桃林,失重感突兀出現。
衡玉直接撲倒在地上,歸一劍脫手被甩出去。衡玉顧不得看是什麼東西絆住了她,連忙往前爬想要重新將歸一劍攥住——沒有靈力,再丟了武器,她在這秘境裡就危險了。
但剛往前爬了不到半米的距離,指尖已經險些打到歸一劍劍柄時,身後的拉力變得劇烈起來。
衡玉咬唇,死死往前伸手,勾到歸一劍後迅速翻了個身從地上坐起來,無堅不摧的歸一劍狠狠斬向前,沒入桃樹的軀乾裡。
桃樹劇烈顫抖起來,發出更加尖銳的叫聲:“該死,所有外來者都該死。”樹乾迅速伸長,變得像是藤蔓一樣,靈活而瘋狂地在空中抽打。
趁著這個空隙,衡玉看向自己被扯住的腳踝。
果然,她的腳踝是被樹枝纏住了。
歸一劍從桃樹軀乾裡抽出來,劍身上滿是綠色粘稠液體。衡玉用劍砍斷纏住她腳踝的樹枝,躺在地上連滾幾下,滾出桃樹的攻擊範圍後才站起來。
“桃妖?”衡玉舉劍對著它。
桃樹被砍了兩劍,正在抽氣,聽到她的話頓時不爽:“什麼妖怪,我們桃樹一族修的是靈植一道。”
“那你還敢妄遭殺孽?”衡玉冷笑。
桃樹愣了兩下:“殺你這個外來者也算遭殺孽?”
它嘟囔道:“可是這個秘境的主人早就下了命令,說有外來者闖入打擾她的安息,全部殺無赦。”
衡玉:“……”這棵桃樹,智商好像不太行,這麼容易就暴露了信息。
輕咳兩聲,衡玉也顧不得清理歸一劍,直接將它收入劍鞘中:“我不是壞人,你看,我現在沒有拿劍對著你了。”
桃樹:“……那你剛剛砍我那兩劍?”
“砍你兩劍是為了自保。”衡玉並不在這個話題上糾纏,試探性地把彆在腰間的玉牌取出來,在桃樹麵前揮了揮,“你看,這是什麼東西?”
秘境既然要用合歡宗少主的身份玉牌才能開啟,那這樣東西在秘境裡會不會是一種信物?
試探一下,如果真的猜對了絕不吃虧。
“啊……”桃樹懵了懵,在身份玉牌裡感應到熟悉的氣息,“這是主人的氣息。”
衡玉一本正經忽悠道:“我和你主人有天大淵源,你不能殺我,反而應該幫我找到你的主人。”
這棵桃樹天真無比,而且實力不算高,不會對她造成太大的威脅。
倒是可以暫時與它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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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大的殿宇裡裡外外都很清冷。
月霜花盛開在大殿台階上,冰冷的氣息從它們的花瓣裡飄出來,越發為這座殿宇增添涼意。
女子抱著一隻毛發蓬鬆的小獸,赤腳踩在殿宇的樓梯上。裙擺拂過月霜花,月光照見她的秋水明眸。
她的容貌明明年輕無比,一雙眼睛卻似萬年雪山那永不停歇的風雪,冰冷而毫無波瀾,空寂得毫無生氣。
她像是感應到了些什麼般,唇角多了幾分笑意。
於是這張驚豔到不像真人的臉就多了幾分真實的溫度。
“倒是聰明,這麼快就掌握了主動性。”
女子撫摸著小獸的背脊,擼得小獸咕咕咕舒服叫喚:“不過,這點小聰明可不夠啊。”
女子繼續往前走,很快走進殿裡。
大殿角落擺著幾麵高高的書架,最外麵那層書架擺著的都是些普通古籍。
但繞過最外麵那層書架,裡麵的所有書——都是佛經。
女子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將一本佛經從書架上抽出來。
她躺倒在地上,翻開佛經隨意翻看著。
看了好一會兒,女子側頭,問盤縮在她身邊的小獸:“那個無定宗和尚在欲界裡待得怎麼樣了?”說到這裡,她沒忍住哼了一聲,“無定宗的人居然也敢進來,當真是不怕死。”
小獸咕咕咕叫了幾聲,回答她的問題。
女子蹙起眉來,似乎很不滿意小獸給的答案。
“這個和尚是什麼來頭啊……哎,可惜剛剛從沉睡中醒來,實力暫時不濟,不然我定要親自去會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