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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帝的一眾心腹大將:?
這女郎究竟知不知道站在她麵前是的何人?她怎敢對官家提出這樣的要求?一時間,眾人紛紛以敬佩的眼神望著溫離慢,差點兒沒稱她一聲女英雄。
魏帝語氣陰鷙:“若是不給呢?”
溫離慢道:“那便殺吧。”
她無所謂自己的生死,正如她也無所謂彆人的生死。
魏帝卻不肯如她意,殺一個根本不怕死的人有什麼意思,他喜歡看到的美人臉上露出的恐懼與絕望,將極致的美麗沾染,把白的染成黑的,好的變成壞的,才是他的興趣所在,眼下一刀砍掉這女郎的頭顱,固然也很有意思,可魏帝殺人如麻,並不缺溫離慢這一個,且她不恐懼不害怕,反倒勾起了他的興趣,他想讓這張美麗的臉,也露出諸如他的生母、生父,以及那養尊處優的十七個兄弟一樣的表情。
看到惡鬼一般,尖叫、發瘋、最後驚恐地死去。
因此他直接挑起長劍,劍光一閃,溫離慢卻連眼睛都不曾眨動,隻是這長劍並非要割斷她的喉嚨,而是那本她尚未讀完的書,在這劍光中,碎裂成雪花,紛紛揚揚自空中落下,有些沾到了溫離慢的衣裙,有些落到了地上的血,再看魏帝,他麵無表情,冰冷肅殺的氣息十分可怖,溫離慢卻分明從他眼中看到了惡意。
她不怕死,他便不殺她。
她想讀完這本書,他偏要毀了這本書。
溫離慢安靜地低下頭看向已經破碎的看不出原樣的書,卻也沒有露出魏帝想看見的失望或是憤怒,因為那不過是一本書,能讀完固然是好,讀不完,其實也沒什麼緊要。
好像這世間沒有什麼能夠左右她情緒的人事物。
魏帝眯起那雙泛著血紅的眼眸,他不信這世上真有人能夠什麼都不在意,尤其還是一隻被養在籠子裡的名貴雀鳥,現在他對她愈發有了興趣,這張絕色的臉,他要看到她畏懼,看到她不安,看到她惶惑落淚,像其他被殺的人一樣,跪在地上乞求他的憐憫。
“若是朕在這裡把你的衣服扒光,拖著你出去,你也不會哭嗎?”
沒有情感,難道也沒有羞恥心?
溫離慢看著他,搖頭:“你不會這樣做。”
眾大將不由咋舌,心道這女郎真是敢說,他們官家哪有不敢做的事!隻是順著女郎的話一想,卻又發覺當真如此,跟了官家十來年,征戰南北浴血奮戰,官家好戰嗜殺,但的的確確從未做過諸如這等沒有格調之事,反倒是這坐在王位上的趙帝,據說最喜愛貌美女子裸|身侍奉,也常以此為樂。
魏帝輕哼一聲,再度朝溫離慢伸手:“過來。”
溫離慢並不喜歡與人有肌膚之親,她搖頭:“請不要碰我。”
魏帝抓住她細細的手腕,她卻也不掙紮,實在是詭異,明明不喜歡被人碰,可若是強硬的碰了,她也不會反抗,魏帝那隻握習慣刀劍的手,觸及她的手腕,隻覺得格外嬌嫩脆弱,他隻要稍稍用點力,就能將這腕子折斷,那樣的話,這個美人會露出痛苦的表情嗎?
但如果隻是因為疼痛而出現的表情,並不夠美麗,被恐懼渲染,才令人著迷。
溫離慢個子並不高,她自出生起便體弱多病,又天生不足,而魏帝高大魁梧,他一步她要跑上兩三步才跟得上,衣裙繁瑣,踉踉蹌蹌,金鳳宮的宮人早四散逃開,可出了金鳳宮才知道,這偌大的趙國王宮,到處都是殘肢斷臂,隨處可見死不瞑目的屍體,他們臉上還殘留著生前的絕望與恐懼,空氣中蔓延著濃濃的鮮血味。
這樣一幅人間慘狀,若是尋常女子見了,必定怕得體似篩糠,溫離慢卻很淡漠,她像是看路邊的石頭一樣看著那些缺胳膊少腿兒的死人,被魏帝抓著,他並不憐香惜玉,溫離慢隻覺得呼吸愈發困難,她經受不起這樣快速的走動,終於在魏帝拽著她時,腳下踉蹌,往前撲了下去。
好在魏帝抓著她,拎著她的腕子,便將人抱在了懷裡。
他身上的甲胄全是血,湊近了腥氣無比,溫離慢的臉頰撞到甲胄,便沾染了一絲絲血紅,但她臉色卻是雪白雪白,這雪白與那血紅沾染,宛如冬日裡濺進皚皚雪中的鮮血,詭譎又淒美。
魏帝皺著眉:“你患了病?”
她這模樣看著便十分不健康,沒見過肌膚這樣白的女子,隻是魏帝從不在意女子的模樣,所以並沒注意,眼下因他步伐太快,她幾乎是一路小跑著才跟上,便喘不過氣了,隻有那雙眼眸,還是一如先前,平靜地好像這身子不是她自己的。
“薛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