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老爺悔不當初:“早知如此,便不該順了溫儉的意,若是不曾換人,也沒有今日這禍端!”
溫若瑾聽到這句話,心頭大慟!想當初她作為溫國公愛女,無論容貌才情都在貴女中獨一無二,可那樣多的郎君她都看不上,惟獨對與嫡姐有婚約的齊國公世子一見傾心,愛慕不已。
她費儘心思與手段,終於將嫡姐送入宮中,自己則占了這婚約的名義嫁入齊國公府,齊國公夫人很喜歡她,齊國公對她態度也極好,誰知不過一朝變天,他們便變了臉!這好日子隻過了兩年,她不甘心,她真的不甘心!
齊朗道:“阿父也無需惱恨,若非你利欲熏心,也不會如此。”
他是不願娶溫若瑾的,哪怕溫離慢入了宮,他也不願娶溫若瑾,雖然隻見過那女郎一麵,可齊朗心中已有了她。隻是母親以死相逼,兩家結親之事又宣揚的人儘皆知,除非他要做個不孝子,否則便必須娶溫若瑾為妻。
他聽話的娶了,卻做不到與溫若瑾生兒育女,直到現在他都還在書房裡睡,也是被抄家,搬到了這小宅子後,夫妻倆才睡在一間屋子,但也是分榻而眠,從未有越雷池半步。
齊老爺:……
齊朗說完,起身道:“我今日還要去當差,先出門了。”
齊夫人當真是悔不當初,跟溫家將婚約人選換人時,她還頗為得意,鐘氏一族敗落,溫離慢又不得溫國公與溫老太君喜愛,在府中舉步維艱,這樣的兒媳婦娶回家來又有什麼用?更彆提溫離慢連大字都不識得幾個,她的朗哥兒是百裡挑一的好郎君,溫離慢怎麼配得上?
誰知造化弄人,溫離慢搖身一變,從被趙帝厭棄的王後,變成了大魏皇後,雖說還未正式冊封,可即便不做皇後,做個嬪妃,想要摁死他們一家也是綽綽有餘!
那日大殿上,溫老太君的腦袋骨碌碌滾了一圈,溫離慢都不曾絲毫動容,要知道那可是她嫡親的祖母!溫儉是她的親生阿父!
連親祖母與親阿父,溫離慢都不在意,他們這些得罪過她,與她又毫無血緣的人呢?
她現在隻想趕緊跟溫家撇開關係,最好是把溫若瑾休了,朗哥兒受魏帝賞識,雖然官位小了些,可朗哥兒有本事,早晚能成器,到時候想要什麼樣的女郎沒有?
溫若瑾也知道婆母在想什麼,因此愈發要抓住齊朗,她死都不會放手!
齊朗在家中,齊夫人對溫若瑾還好一些,齊朗一走,便是惡言相向,她曾貴為國公夫人,齊國公那樣多的小妾,卻除了齊朗外再無庶子,可見齊夫人手段了得,然當這份手段使在溫若瑾身上時,便不那麼美妙,叫她不得安寧。
她眼睛瞧不見,齊夫人想拿捏她易如反掌,溫若瑾心中恨極,當初明明是兩家說好,如今齊夫人這做派,卻像是她一人所為!若不是齊夫人自己嫌貧愛富,看不上溫離慢,又怎會有她跟齊朗這一樁姻緣?想將她從齊家趕出去?絕無可能!
溫若瑾在齊家受罪,溫儉這邊日子也極不好過,從前他是國公爺,便是坐吃山空,也有偌大的家業夠他揮霍,可被抄了家,沒了人伺候,連衣食住行都是問題,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小宅子租賃,住進去後幾十口人擠得要命,尤其是溫國公府的二房三房,如今腸子都悔青了——早知早早的分家,也不必吃這樣的苦!
一群養尊處優的貴族,一夕之間跌落雲端,雖說不到吃糠咽菜的地步,可那粗糙的飯食,發硬的棉被以及晚上睡覺時隔著牆壁傳來的鄰裡家鼾聲、小孩哭聲、吵架聲打鬨聲……簡直讓人頭皮發麻!
溫老太君還在世,府中中饋由她老人家管了大半,溫夫人手中隻有小半的實權,溫老太君死得突然,連一句叮囑都沒來得及留下,這一大家子都各顧各的,溫夫人簡直焦頭爛額。
溫儉還有兩個弟弟,都是老溫國公的妾侍所出,分彆便是溫家的二房與三房,這兩房又有各自的子女,溫二爺與溫三爺還都有妾侍,加上溫儉的兩個妾,全家加起來幾十口人,樣樣都要銀子,可溫夫人上哪兒去給他們生銀子出來?!
往日見著她還要溜須拍馬的二夫人三夫人,如今是連大嫂都不樂意叫,溫夫人氣得腦仁都疼,想還嘴又沒了舌頭,抄家時她仗著自己是女眷,偷塞了不少金銀首飾在身上,誰想到那群天殺的魏軍,在質問了兩次後,竟挨個搜身!
這一切都要怪溫離慢!身為溫氏女卻不知為家中考慮,當真是不仁不義不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