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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人們都退了下去, 內殿隻有帝後二人,魏帝還好,他又不曾上妝, 隻消換了衣服,溫離慢卻要拆下發髻卸去妝容,頗有些費事,她坐在梳妝台前, 本來太和殿是沒有梳妝台的, 她住進來之後,內殿才安置了一張在這兒, 她慢慢將發髻上的簪子取下, 但一個人終究有些不方便。
一隻大掌從後頭扶住她的腦袋,幫她將發髻拆開,一頭如瀑青絲瞬間披泄而下, 溫離慢忍不住伸手揉了揉脖子, 對魏帝道:“白天習慣了尚不覺得,如今拆下來才覺得脖子疼。”
她說這話就感覺十分家常自然,魏帝應了聲,在她脖頸處揉了揉, 溫離慢頓時舒服了許多,她天生麗質,臉上隻敷了薄薄一層粉,倒是因為肌膚太過瑩白,擅長梳妝的冬螢便為她在臉頰上輕輕撲了一點胭脂, 顯出白裡透紅的好氣色來, 若隻是看,定然看不出她身體不好, 隻讓覺得她可真美。
魏帝擰來了溫熱的布巾,一手捏著溫離慢的下巴,一手在她小臉上擦拭,很快便擦去了脂粉,露出清水芙蓉的麵目,清麗聖潔,儘態極妍。
擦完了臉才去沐浴,今兒個的浴池也延續了壽大伴一貫的風格――給娘娘用的,要多灑些花瓣才好。
溫離慢卸了妝容拆了頭發,便先一步去沐浴,魏帝並沒有跟她一起去,她洗去一天的勞累,在宮女們的伺候下熏乾了長發,抹了保養身體的乳膏――本來這些都是帶著花香的,可魏帝不喜歡,於是溫離慢日常所用的香膏便都去了香。
她沐浴完,宮女們便退了出去,今兒是帝後的大喜之日,她們若是出什麼紕漏,壽大伴可饒不了她們。
魏帝依然是用的溫離慢的水,他洗得快,出來時又是濕漉漉滴著水的長發,溫離慢看見了,主動取了吸水的布巾給他,讓他至少將頭發擦乾。
因著今日大婚,連寢衣都從日常的白色換成了鮮豔的紅,溫離慢完全沒有多餘的想法,她看著魏帝隨意擦了擦頭發便上了床,自己抱著被子往裡頭讓了讓。
剛沐浴過後的女郎美味的就像是一塊嫩肉,渾身都散發著動人的幽香,被這股幽香所圍繞的魏帝覺得大腦前所未有的清明,他微微眯起眼睛看著她,溫離慢已經熟練的躺了下去,她可沒想過大婚之夜應當做些什麼,也沒有人教過她。
當魏帝覆到自己身上時,溫離慢眼睛睜大了,她舉起雙手抵在他結實的胸膛上,不解地問:“不睡覺,是要做什麼?”
魏帝單手撐在她身側,另一手撫著她嬌嫩的臉蛋,真小,還沒他巴掌大的臉蛋兒,“新婚之夜,你說應當做什麼?”
溫離慢眨了眨眼睛,看著他沒說話,她想起自己剛進趙帝後宮的第一晚,對方也是十分興奮,當然,那趙帝是無法與魏帝相提並論的,那人臉上的笑容與眼神都令溫離慢覺得不適,有種吃多了撐得慌的作嘔感。
當時她還不明白那是什麼意思,直到後來……
趙帝想要侵|犯她,但她卻發了病,嚇了趙帝一跳,還以為她是裝的,禦醫診治過後,溫離慢得了一段時間休息,這段時間也是趙帝對她最迷戀最熱乎的時間,雖然沒能占有她,但她這樣美,便是擺在那兒看也賞心悅目,賞賜源源不斷進入金鳳宮,一時間,溫離慢成了後宮的靶子。
調養了一段時間,趙帝原以為終於能得償所願,結果溫離慢卻冷如寒冰,根本不會給予他任何身體上的反應。他惱羞成怒,命人給她灌了藥,想要拿她取樂,誰知險些將溫離慢害死,趙帝這才知道,溫國公府哪裡是給自己送了個大美人來享受,分明是送來折磨他的!
能看不能吃的美人有什麼用?!再好的興致,稍微碰一碰那美人便要死了,誰還能下得去嘴?!
眼下,魏帝的眼神與趙帝有些像,但又很不一樣,至少溫離慢沒有生出那種吃飽了撐得慌的嘔吐感。
她主動伸出一雙小手捧住了魏帝臉,這也是她第一次仔細看他的模樣,劍眉星目,豐神俊朗,真是十分俊美好看,便是出了名的美男子溫國公,都不及他半分風采,隻是他太凶了,又太嚇人,所以沒人敢抬頭看他,大家都怕他,以至於容貌反倒變得不值一提。
魏帝原本也沒有與她做什麼的打算,就這身體,根本承受不住衝撞,怕不是稍微一碰便要散架,他隻是看她這副與平時沒什麼不同的神態不高興,所以想要欺負她一下。
不能打不能罵,若是還不能欺負嚇唬,難不成他是娶了個小祖宗?
可小祖宗捧住了他的臉,他也沒生氣,不覺得被冒犯,反倒覺得那雙小手格外冰涼柔軟。
身體緣故,溫離慢體溫較之常人要低一些,按理說眼下是秋季,並不寒冷,可她的雙手始終沒什麼溫度。
“我知道。”
魏帝聞言,微微揚眉:“哦?你知道?”
“嗯。”溫離慢軟軟地說,可能是因為四周很安靜,又隻有彼此,而且他們成親了,他跟彆人,終究是有些不同。“要脫光了衣服一起睡覺。”
魏帝:……
他頗有些無話可說,溫離慢回想起自己在趙國王宮見到的那些,眉頭不由得蹙了起來:“不過我不喜歡,人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