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叔沒事非要應承什麼呀!
隻盼著今日過去之後,官家趕緊忘了這件事,那才皆大歡喜。
就在鐘曉犯愁的時候,溫離慢卻期待地拍起巴掌:“好啊好啊。”
鐘曉:哪裡好?
他忍不住朝溫離慢使眼色,溫離慢歪歪頭,沒看懂,“你的眼睛怎麼了?”
鐘曉:……
官家早注意到他那點子花花腸子,麵色淡漠:“擇日不如撞日,撞日不如今日,就在這兒,咱們比比。”
鐘不破推開飯碗,雄赳赳氣昂昂:“是!”
這下連鐘老將軍都坐不住了,全場唯一期待不已的可能隻有溫離慢,她乖巧地坐在椅子上,包廂很大,官家並鐘不破到了空地上,陸愷等人連忙將周圍桌椅移開,空出足夠多的地方,隨後站到最邊緣,誰也不擔憂,壽力夫甚至還笑眯眯的。
見壽力夫陸愷薛敏等人都不見憂色,鐘曉心想,官家難不成真的如此厲害?
鐘不破撓了撓頭,說:“官家先來。”
官家叫這憨貨給氣笑了,這是把他當作軍營裡那群蠢物?
下一秒,鐘不破眨眨眼,沒弄明白自己怎麼就躺在了地上,明明剛才還是站著的。
他皮糙肉厚,也不覺得疼,一骨碌爬起來,官家隨意撣了撣衣袖上根本不存在的塵土,俊美的眉眼帶了些許嘲弄:“你來。”
鐘不破怒吼一聲,這回也被激起了好勝心,朝著官家撲過去。
地方有限,鐘不破拳頭凶力氣大攻勢猛,可官家全程遊刃有餘,甚至都沒有還手,看在鐘肅鐘達眼中簡直不可思議!要知道鐘不破的功夫是鐘達親自教的,進了軍營後,又得邱吉訓練指點,變得更強,可眼下看來,卻叫人覺得,官家力氣興許不在鐘不破之下!
到底鐘家人,今日又不宜見血,官家再一次將鐘不破掀翻在地,扼住他要害後,從容鬆手,接過壽力夫遞來的帕子擦了擦指尖,漫不經心:“不錯,還需努力。”
鐘不破這下是真的服了,他雙眼亮晶晶:“官家比邱大將軍還厲害!比阿兄還厲害!”
鐘達:……你可真是我的好弟弟。
被這麼一雙滿是赤誠的眼睛看著,官家原諒了他之前的口無遮攔,又命人賞了他幾道菜,這一番下來,鐘不破委實又餓了,他的胃就像個無底洞,永遠沒有被填滿的時候。
溫離慢也說:“我也覺得官家是最厲害的。”
兩人成功達成共識,跟兩個稚童一般。
這頓飯因著有了這個插曲,氣氛變得輕鬆起來,官家雖不與鐘家人同樂,卻給了他們這個機會來接近溫離慢,與她多說上兩句話,恭賀她十八歲生辰,鐘肅沒有彆的心願,隻希望外孫女能身體健康、長命百歲。
午膳用了快兩個時辰,晚間有宮宴,他們還需要提前回宮。
但宮宴上鐘家人想跟溫離慢說話難如登天,在這裡共用午膳,也算是圓了他們的夢。
回宮路上,溫離慢昏昏欲睡,是困了,但藥還是要喝的,喝完才許她睡,一覺睡到晚霞漫天,天邊一片金紅之色,燒得熱烈燦爛,夜幕緩緩降臨,她以手捂口打了個秀氣的嗬欠,慵懶的眉眼帶上些許春睡後的嫵媚嬌氣,冬螢給她梳妝,若是平常的宴會,娘娘是不怎麼出席的,可今日不同,今日可是帝後壽誕。
從前魏帝一直覺得自己的壽誕沒什麼好慶祝,畢竟他降生於這個世界,不在任何人的期待之中,既然如此,又有什麼好慶祝?
因此往年他非但不會感到愉悅,反倒厭煩。
今年卻不同。
繼大婚後,溫離慢再一次盛裝打扮,好在冬螢有數,沒敢用太重的頭麵,隻是看起來比平日隆重許多,官家進太和殿時,溫離慢正巧梳妝完畢,站在那兒讓宮女們為自己打點衣裙係帶,宮裝繁瑣,她一人穿不知要穿到哪年哪月。
官家今晚著了黑金色的龍袍,分外莊重威嚴,他看見溫離慢身上那些飾物,不由蹙眉:“重不重?”
溫離慢答道:“還好。”
說著又補充一句:“但是好看。”
這話是跟冬螢學的,平時就是不出門,窩在太和殿,冬螢也一定要將她打扮的極美,一問,其實也沒什麼意義,就是為了好看,於是溫離慢也學會了。
她這麼一說,官家眼底便有了些笑意,好看著實是好看,怎麼打扮都好看,畢竟是個大美人。
伸指在她唇瓣上輕輕一抹,抹了些許胭脂紅,“若是不舒服要說。”
她乖乖應了一身,搭上官家的大掌,被他牽著帶了出去,受百官跪拜賀壽。
今夜的蘭京無比熱鬨,鞭炮響動,舞樂漫天,宮宴上百官們齊齊叩拜,恭賀帝後壽與天齊。
這是隻屬於帝王的榮耀,而帝王願將這份榮耀與她分享。
帝後高坐,百官叩首,帝王願這祝賀能夠成真。
與天齊不敢奢望,能得百歲長命,便已欣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