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司家一家四口已經吃上了,昨天才拿到了不少的小麥粉,王招娣今天做了麵條吃,四個人每人麵前擺了滿滿一碗細麵,司金寶和金美琪的碗裡還各臥了一個焦黃的煎蛋,聞起來就噴香。
王招娣見了司禛,十分倒胃口地翻了個白眼,然後朝司勝利使了眼色:“那個討債鬼又來了,快點拿點東西給他打發走,我可不想看到他。”
司勝利把昨晚剩下來的幾個窩窩頭遞給司禛,做出一副長輩的寬厚樣子說道:“來,小禛,這些窩頭就拿去吃吧,多吃點。”
司禛的麵容被隱藏在陰影當中,叫人看不清楚他臉上的表情。其實他臉上也沒有多餘的表情,接過了那碗窩窩頭,再去灶房裡舀了一碗涼水,就走到了屋外的一個角落。
那條黃狗早就在那兒等著他了,見他出來之後趕緊搖搖尾巴迎了上去。
“阿黃,來吃,今天有多餘的窩頭。”司禛拿了兩個窩頭丟在地上,又給阿黃的破碗裡倒了半碗水,坐在地上,一人一狗吃了起來。
窩頭有些噎人,所以司禛吃兩口窩頭就要喝一口水。窩頭已經有些餿了,夏天溫度太高了,東西都容易放壞,不過他已經從一開始吃餿東西會吐到現在吃什麼都不會吐了。
人都是在逆境當中成長的,腸胃也不例外。
吃完了窩頭,司禛枕在阿黃身上,看著天上繁星漫步。他眨眨眼睛,指著天上的星星問阿黃:“阿黃,你說天上哪顆星星是我爸和我媽?這顆?還是那顆?那顆亮,應該是那顆吧……”
阿黃回應他的是一陣嗚咽,還有撫摸在他身上的狗尾巴。
這個地方是阿黃的地盤,但偶爾也會成為司禛的睡處。夏天天熱,他住的地方不通風特彆悶,所以他會出來跟阿黃一起睡,冬天的時候就帶著阿黃睡進去。
他除了阿黃,誰都沒有了。
**********
薑家,旭日放下了碗筷說吃好了要出去走走,謝文秀叮囑了一聲讓他早點回來就沒多說什麼了。
王建紅嘟囔著:“這孩子真沒教養,大人都還沒吃好,他就走了,也不知道隨誰。”
其實鄉下哪裡有那麼多規矩,誰吃好了誰直接走就是了,以前大家都是這樣做的,也沒見王建紅說過誰。可偏偏旭日今天這樣,她就開始念叨。
謝文秀平時都不屑於跟王建紅說多話,可今天也不知道咋了,就想好好刺一下王建紅:“有些大人更沒教養,端起碗來吃飯,放下碗就罵人,咱們家旭日抓來的魚也沒見少吃,就是不知道這魚刺紮不紮嘴。”
兔子急了也都是會咬人的,況且謝文秀隻是家裡教的好,遇事不跟人一般見識。王建紅一再挑釁,她可不會忍氣吞聲。
王建紅肚子裡的那點墨水,哪裡說得過讀到高中的謝文秀。要是再說下去,隻怕她隻會‘日你娘’了,但崔鳳菊在這兒,她是無論如何都不敢罵起來的,隻能氣哼哼地又喝了一碗魚湯。
可魚湯剛喝下一口,她就感覺嗓子好像被什麼東西給卡牢了,她口齒不清地對薑解放說道:“解放,窩,窩喉嚨被卡住了……”
薑解放:“……”
薑家其他人:“……”
謝文秀這嘴巴是開過光的吧?剛說完王建紅要被魚刺紮嘴,王建紅立馬就被紮了!就連桌上的劉桂芬都縮了縮脖子,心想幸好剛剛自己沒有嘴賤說旭日……
薑解放趕緊拿手電筒照著王建紅的嘴巴,搗鼓了半天,忙的滿頭大汗才把王建紅嘴裡的魚刺拿出來。可魚刺雖然拿出來了,但因為操作不當,王建紅的嘴巴裡被劃破了一個口子,連吞咽口水的時候都生疼。
她瞪了謝文秀一眼,想要罵她這個烏鴉嘴,可嘴巴剛張開就痛的說不出話來,隻能趕緊嘴上了嘴。